清染心里清楚,沈夫人有自己的打算,要她听命,怎么可能。不过,沈夫人这颗棋子,只是开始。慕容清染嘴角一声冷笑,慕容鹤,叔父,十年的债,是时候该清算了。
王鸿是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慕容清染,慕容清染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他都看着清清楚楚,也因此最胆战心惊,他不知道慕容清染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他刚有举动,他身后的郝亮也跟着动,“王公子,小姐只是请您来观礼。”
王鸿丧气,“本公子当真这么无用。”
“您不添乱,就是帮了小姐了。”一身小厮装扮的郝亮,说话也直白。王鸿尴尬地笑笑,却不生气,她手下的人,跟她一样刻薄,不愧是有其主就有其仆。
“来人,引沈夫人入座。”慕容鹤心里是有不快,但也没把沈夫人放眼里,慕容家的儿孙辈多了,但能承继济阳候之位的只有他儿子慕容珍,沈雁的孙子想抢珍儿的世子之位,简直是痴人做梦。
常管家上前,“沈夫人,这边请。”
沈夫人的位子,被安排在赵氏身边,沈夫人脸色难看,赵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雁,你走了也就走了,还回来做什么?”等沈夫人坐下,赵氏就不冷不淡道,当然,说话的声音只有她们二人才听得到。
沈夫人也不甘示弱,“姐姐你不也回来了。”
在这之前,赵氏是一直待在城外别院养病,或是在庵堂寺庙。
“我儿乃济阳候,这侯府我自然要回来。”赵氏骄傲道。
“那么多年未见,姐姐真是愈发不要脸了。”沈夫人嗤笑,“妹妹奉劝姐姐一句,见好就收,免得到时无人送终。”
“你!”赵氏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姐姐你要当心啊,你儿子这个侯爷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眼红的人多了去,你瞧瞧他们,可都等着你儿子犯错,好抢一抢这济阳候之位。”沈夫人谅赵氏也没这么蠢,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给他儿子慕容鹤招来麻烦。
赵氏一看那几位慕容鹤的兄弟,背上一阵凉意。
“五小姐的及笄礼开始了,姐姐,观礼吧。”沈夫人抱着小财神,不再搭理赵氏,望向慕容清染的眼中,不免流露出些许赞叹,和一些莫名的情绪,“倒真是夫人的嫡孙女。”孔氏的手段,沈夫人和赵氏都是见识过的,若是孔氏在世,哪还有她们相争的机会,在孔氏面前,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继续行礼,请马老夫人为五小姐加笈!”
常茂一声和唱,慕容清染屈膝跪在马老夫人座椅的面前,马老夫人是定远伯之母,同孔氏一样在几十年前就是朝廷敕封的诰命,她在齐州还从未给任何闺中女子加过笄,在座的宾客不禁道这济阳候五小姐着实有福气,有儿子的世家夫人就开始在心里盘算了,就冲济阳候五小姐这个身份,若是娶了来,也是一门好亲事。
王夫人韩氏更是满意,老爷说得对,这样的儿媳妇,王家娶了来就算当活菩萨供着,王家这个买卖也不会亏。
“令月吉辰,始加尔服。慕容家之女清染,兄弟俱在,成尔淑德。……”
马老夫人依礼,吟颂赞词。
满堂寂静。
“马老夫人,您错了,染儿长兄十年前便已亡故,何来兄弟俱在。”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从慕容清染的嘴里说出,却在这正堂内引起一阵喧哗。她本就是已故济阳候慕容肃之女,在座的这些人都是齐州一带的望族,关于慕容家的事,都个个有所耳闻,但第一次从慕容清染这个已故慕容肃之女口里听到,皆震惊当场。
“染儿,这个时候,别胡闹!”慕容鹤低斥,十年了,染儿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当年的事,也没有当面问他当年她爹娘、大哥为何突然离世,那时他以为她年纪小,不记事,而且她还不会说话,也就没怎么放心上,难道……慕容鹤疑心一起,心里便又不安起来,面上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道,“你虽无兄长,但你幼弟珍儿与你骨肉至亲,日后他会跟爹一样照顾你。”
慕容珍,算她哪门子弟弟,慕容清染冷冷淡淡道,“珍儿常说我这个大伯之女,赖在侯府,吃他的,用他的,染儿可不敢指望他日后能照拂。爹若不相信,二姐、三姐也在,她们可作证。”
这样的话,慕容清婷、慕容清萍也说过,当下被慕容清染指名道姓当众指出来,两人皆涨红了脸,心虚地没有吱声。而这一反应,无疑令慕容鹤颜面尽失,无从辩驳。
“我就说嘛,养的不如亲生的,哪有叔父会待侄女如亲生。”
“堂堂济阳候嫡女,沦落为一个小妾的养女,啧啧,这济阳候好算计。”
……
在场的宾客窃窃私语起来,慕容鹤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好名声,一下子轰然倒塌。
染儿,你究竟要干什么!不要逼爹杀你!慕容鹤眼光锋利,直逼慕容清染。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