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器会不会射入母亲的胸口?”
曦曦说暗器是段奕取出的,他此时不想扯进去更多的人,便说是自己找出的暗器。
“非墨,原来是你动了机关?”顾贵妃讶然的看着他,旋即她又焦急的说道:“姐姐在梅园设机关是想抓住一个刺客,但是,绝对没有放毒箭!这种毒箭姐姐也是头一次看到。”
“不是你放的?”顾非墨眼神一眯。
“非墨,姐姐勇于承认梅园的机关是姐姐所为,伤到母亲也是姐姐不想看到的事情,但怎么会用毒箭?朝中那么多的家眷在梅园里赏花,要是出了事情,姐姐的贵妃之位还能保住?顾家的人还能安稳度日?这是必会激起民愤,姐姐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做这引火上身的蠢事!”
顾贵妃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曦曦应该也不会骗他,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段奕自己放的又自己去取?似乎也不可能。
因为次日曦曦假冒侍女进了梅园,以段奕护着曦曦的性子,定然不会这么做。
他眉尖微拧,陷入沉思,难道还有人进了梅园,但曦曦没有看到?
“不是姐姐放的最好不过,非墨还有事,先走了。”顾非墨说着伸手去收短箭。
但他的手却被顾贵妃按住了,她眸色森寒说道,“非墨,这件事情交与姐姐来查,谁想害顾家的人,姐姐定然不会放过那人!”
顾非墨却淡淡地说道,“姐姐还是忙着政事吧,这等锁事,非墨还有是能力查清真相的。”
他没什么表情地挥开顾贵妃的手,包了短箭放入袖中,不再说话,起身便出了顾贵妃的寝殿。
顾非墨一走,顾贵妃马上朝殿外厉声喝道,“兰姑,景姑!”偏殿门口,两个嬷嬷神色惶恐的走了进来,“娘娘。”
啪!一只茶碗摔在二人的脚边上,顾贵妃眼中闪着戾色,咬着牙喝问道,“刚才小公子说的话你们可是听清了?”
二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脸色惨白的说道,“娘娘,听清了。但是娘娘,奴婢们真的没有放暗器啊,次日园中还有顾老夫人在呢,要是放了暗器伤了老夫人,小公子是必不会放过奴婢们,也会对娘娘产生误会,奴婢哪里敢啊!再说了,奴婢们常年跟在娘娘的身边,有什么暗器兵器娘娘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真不是你们干的?”
“奴婢们敢以项上人头发誓,不是奴婢们。奴婢们只是按着娘娘的吩咐动了假山与梅树的机关,机关一动,梅树会倒,假山会塌。”
顾贵妃两眼微眯的盯着地上的二人,这两人跟着她可是有些年头了,一次也没有做过擅自做主的事,而且也不敢。
那么,又会是谁放了暗器在梅园里?
“行了,起来吧,本宫也相信你们,但是,这件事情也要马上去查一查!在梅园里放置暗器,这分明是想刺杀本宫!”
“是,娘娘!”
……
虽然安氏的娘家遭遇了变故,但安谢两家订的婚事仍是不可更改的。只是形式上就差了许多。
安杰被段奕发狠给阉割了,也只是几日前的事,此时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安杰的父亲被捕入狱,判了二十年,母亲钟氏被父亲卖了。赎回来是不可能,一是家中没钱,二是进了青楼的女人再回到家里,安杰丢不起那个人,安氏更是不愿意。
因此,安家庶房的喜事也看不出来有多喜庆,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旁支的族人来应景。
安氏心中虽然烦着娘家,但安家无主母,不将婚事操持着办了,只怕闹的笑话更大。
安氏将谢询的宅子与几间铺子卖了给安杰办喜事。
前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后院更是冷清,随意的贴着几个红喜字。
安氏扶着江婶的手进了安杰的房间。
房间内窗户紧闭,安杰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现在是屁股上的伤刚好,前面又有伤,而这个伤,没有一个月哪里好得了。
见安氏走进来,安杰只欠了欠身子,叫了声“姑母。”
他并没有对安氏说他已被阉割,只说是被皇上打的那一顿板子后,伤口还没有愈合。
“你也不要气馁,只要还活着,丢掉的东西还会有。”安氏在他的床头边上坐下,由于一个儿子被砍头,一个儿子被削官,才两日时间,安氏整个人便瘦了一圈,原本深凹的眼眶更显得森然骇人。
再加上她颧骨高耸下巴又尖,整张脸一眼望去便显得狠戾。
丢掉的东西还会有?
安杰眼中戾色一闪,他身上丢了东西怎么还会有?但是,将他害成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安氏又道,“你也不要嫌弃那谢云香,她嫁过来多多少少会带一些嫁妆来,看看安家现在的境况,也只能娶到她这样的人了。等你他日翻身时,在娶好的也行。”
安杰默了默,对安氏说道,“侄儿明白,这两日就辛苦姑母了。”
……
安氏去了安家帮忙料理婚事,谢府里,便是夏玉言一手操持着,老夫人心情不好,甩手不管。
明日才是吉日,但按着习俗,出嫁前一日的酒席已在开摆。
谢云香的母亲月姨娘已死,夏玉言代为为她梳头。
“四小姐,嫁人后,四小姐也是主母了,当以相夫教子为重。”夏玉言看着镜中的谢云香说道。
主母?相夫教子?谢云香在心中冷笑起来,她微微阖着眼帘,从镜中看着为她梳头的夏玉言的脸,唇边浮起一抹不意察觉的冷笑。
……
醉仙楼里,谢枫望着一楼正厅里来来往往的食客,和端着盘子穿梭不停的伙计们,两眼微眯。
他双手按在桌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穿着男装,脸上却戴着一张丑得不成样的人皮面具的谢云曦。
“鬼丫头!”他冷哼了一声,唇角一扯,同时飞快地伸手揭开了云曦脸上的面具。
“不愧是我大哥,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是我。”云曦抢回了他手里的人皮面具又飞快的贴在脸上,“不许揭走,我出门都是男子装,你让我的身份露馅了。”
云曦说着,还朝谢枫翻了个白眼。
“呵呵,我当然知道是你,敢在我面前说话放肆,眼珠子还贼溜溜转着的不就是你?”谢枫哼了一声,“你还真有本事,居然有一间酒楼。快说,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哥哥?全部告诉我,别一会儿整一件出来。”
“没有了,全告诉你了。”云曦嘻嘻一笑。
“没有?”谢枫双手捏着她的耳朵,两眼似剑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不说实话捏掉你的耳朵。”
云曦眨眨眼,谢枫有暴戾倾向?她讪讪的说道,“大哥指的是什么?”
谢枫哼了一声,“那天晚上,有几个身手不错的男子是什么人?说朋友哥哥可不信,他们都非常听你的话。还有,娘说你有五年多的时间没有出过曦园的园门,那就更不可能去碰马了。
但你的马术却连哥哥也望尘不及,能不能解释一下?还有,你一个捏锈花针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了剑术?居然能与一般的护卫厮杀?还有,你哪来的钱一出手就是几千几万两?居然带上十万两银子同谢询拼赌钱?”
纸是包不住的火的,谢枫能在北疆统领一军上战场杀敌,且战无不胜,必然心思缜密,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说了哥哥不要生气。”云曦调皮的眨着眼说道。
“你不说实话我才更生气。”谢枫黑着脸盯着她。
云曦身上的秘密是一件比一件让人震惊,超出了他对深闺小姐的认知。
云曦说道,“先说那些人吧,呃……丫头全是奕亲王的。一共是四个丫头,有一个被他调走了,目前是三个丫头,你都见过了。赶车的青二与那辆马车是太后赏下的。
至于那四个的隐卫,却真正是我的人,是……我花银子买的。有个叫青龙的被我派出去办差去了,目前有三人跟着我,你都见过了,朱雀,玄武与白虎。”
至于那个连她也搞不清楚的斗笠人舅舅,她认为还是不要说为好,以谢枫刨根问底的性格问下去,她可受不了。
谢枫的脸上满是狐疑,“是吗?再说说你的钱,马术跟剑术。”
云曦轻轻眨了一下眼睫,说道,“钱……钱嘛,是我从安氏与谢询的手里骗出来的,马术与剑术是六年前……一个云游的道姑教的,因为她说不许跟任何人讲,我便一直没有说。
至于这酒楼嘛,也是我从安氏的手里骗出来的。有一次安氏急于出手铺子与庄子,价钱压得极低,我只花了三千两银子便买了四个铺子五个庄子。因为怕安氏知道是我买的,所以没有同任何人讲,又怕娘胡思乱想,也瞒住了。”
谢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柔下来,没再说什么。
他的空缺,竟让她一个闺中女子肩挑起他的责任来,他心中很是有些自责。
“说吧,你将我找来,不是只对我说你的事吧?还有那批粮食,你打算怎么处理?”谢枫问道。
“谢府的老夫人想选长公子了,谢诚被革职,谢询被杀头,咱们两人谋算一场,大哥想将这位置拱手让人?”云曦看着他的脸说道。
谢枫看向云曦,洒然一笑道,“哥哥自有主张。这长公子之位,哥哥可随时取来。”
云曦微微弯着唇角,“大哥,取来与送来可是两种待遇。大哥,咱们的手里不是有东西么?正好可以利用上。”
谢枫的眼神闪了闪,马上又问,“曦儿的意思是,让大哥从那批粮粮食上做文章?”
“没错,妹妹搬出粮食时便已想好了这个问题。哥哥不如打着赈灾的旗号去青州,灾粮一发,天下谁人不识谢枫公子。”云曦看着谢枫,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