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除了长老们,还有不少谢氏的高门子弟,全在去年的除夕时来过谢府。
“老夫人。”众人朝谢老夫人行了礼。
“长老们好。”谢枫与云曦一一见了礼。
“进祠堂!”没有多余的话,但以一族之母说出的话,虽只寥寥几字已让人心惊。
谢五老爷硬着头皮跟着进了谢府。
谢君宇虽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也一样抬着进了谢氏祠堂。
顾非墨虽然赖着脸跟到谢府,但出于客气只让他在前厅里喝着茶,没让他进后院。
……
谢氏祠堂。
云曦望着谢氏二字心中微微沉了沉。
她扭头看向谢枫,发现谢枫的神色同样是冷峻的。
这个地方,是她们兄妹二人正努力争取进来的地方,现在已迈开一步,光明正大的入谢氏,一定不会太久!
困为较去年除夕时,谢枫的名气已大涨,从谢氏的这群有头有脸的人对他的态度明显改变就知道了。
“枫公子,请。”
“枫公子,最近皇上又召见你了,可谓前途无量啊!”
“枫公子年轻有为,将来一定是我谢氏的骄傲。”
客客气气,没有以前的冷傲。
而众人看向谢五老爷时,眼里满是嫌弃,不用说,今天的事已传遍了京城。
谢五老爷气得咬牙甩袖不语,命仆人抬了昏死的谢君宇进了祠堂后,他甩甩袖子也进去了。
谢枫面对众人的溜须拍马,只淡淡笑过。
他可不会忘记,去年除夕时他在这里受过的耻辱与讽笑。
虽然害他的人已死,但,一点一点的捡起名节,却又哪里容易?他得让这些人完全臣服!
云曦将这一切瞧在眼里,也是心生感慨。
因是无职女子,她只能站在祠堂门外看,但里面的一切,能全看进眼里。
祠堂门开,长老们落坐,没有写冗长的祭文,谢老夫人跪在祠堂前一一念着谢五房的罪状。
除族!
简单的两个字,惊得谢五老爷跳了起来。
“老夫人,老夫不服!”
“不服?谢五老爷是不是要上顺天府去讲个清楚明白?陷害!绑架,足可以让你儿子坐牢二十年!
我谢氏一族早有规定,同族子弟不得自相残害,你忘记了规矩了吗?不过是一场赛马,你居然花着心思让谢枫输!让马儿吃药,你不可能不知疾驰的马儿稍微出意外也会要人命吧!
赵玉娥虽是外姓,但是,却是谢府大小姐谢媛的女儿!身上流有谢氏的血!你居然也算计她?你们一家子不配为谢氏子弟!”
害谢枫是事小,害赵玉娥可是事大,谢五老爷必败!何况,还有他一家的丑事在外!
云曦微微扬唇一笑,谁都不敢动赵玉娥,他居然敢动!真是被利益蒙了心!
“同意老夫人的决定!”
“没有意见!”
一致通过,谢五房全部被除族!
被赶出族,这就意味着官路难行了。没人愿意与一个被赶出家族的人来往。
谢五老爷望向谢枫,眼神寒厉,一言不发。
谢枫淡淡回望一眼,直接无视。
……
从祠堂出来,赵玉娥拉着谢枫一直在说话。
云曦看着二人似有说不尽的话,无语望了望天,只好自己先走。
走了一段路,她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顾非墨低着头踢踢踏踏的跟着她。
她只得停了脚步。
“终于知道停了?我以为你做了准奕王妃,再不理会我这个跟班了。”顾非墨望着她扬唇一笑,走到她两尺之距的地方站定了。
他低头看着云曦。
女子如雪的脸颊上,一双灵动的眼睛轻轻的眨着,眼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闪。
闪动了人的心。
他的眉梢动了动,不知是不是段奕家的水好,她居然比前几天还要秀美了几分!
哼,他顾家的水也不错,只是这女人看不上。
站得有点儿近,她忙退后一步。
顾非墨却又走近一步。
她退后,他走近。
云曦挑眉,“你不会闲得逗我玩吧?说吧,有什么事?”
她甩袖转身朝府门走去。
顾非墨马上跟上她的脚步,“的确是有事跟你说,过几日,宫中会有宫宴,你会做为段奕的准王妃进宫赴宴。”
“那又怎样,我是他的未婚妻,进宫赴宴再正常不过了,不用你提醒我。我还不会胆小得进了宫就吓晕?再说了,不是还有段奕跟着吗?他会眼看着我被人欺负?”云曦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地朝府门外走去。
“呵,要是那么简答我就不多话了,你知道吗?你进了宫后,会与段奕分开就席。而且,宫中的人物关系你都知道吗?后宫中除了我姐姐顾贵妃,还有一位皇后,冷宫中还有一位淑妃。”
云曦依旧没有回头,“宫中有什么人我也知道。段奕早跟我说过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冷宫中的疯子淑妃一直在地上写着一个字是什么?”顾非墨紧跟着她的脚步。
“她写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云曦觉得顾非墨真是太闲了,段奕成日里忙,他成日里无事。
他就不怕他那军营里的人反了?皇上怪罪下来砍了他的头?
“是‘琸’!”顾非墨说道。
云曦赫然回头,微微眯起眸子看向顾非墨,她的眼睫闪了闪,神色一冷,声音轻颤,“你说什么?”
顾非墨俊美的眸子看着她的脸,正色说道,“她在地上写过一个字,‘琸’,一个月写了三回了,一个疯子还能写出端端正正的字来,你不觉得奇怪?还是写的一个不常见的‘琸’字。而且,她一听到脚步声就飞快的擦掉了。”
云曦没说话,而是垂下头来盯着地上发怔。
冷宫?琸?
“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进宫看看那个疯子。”顾非墨抓起云曦的胳膊脚尖一点,跳出谢府的院墙。
两人还没挪动一步,便被面前一人挡着了去路。
“曦曦,为什么还不回家?”
一身浅绯长衫,笑容温和的段奕站在二人的面前。
只是,他盯着顾非墨的一只手看时,眼底闪着厉色。
这小子敢抓曦曦的胳膊?这是又欠揍了吗?
嗤!
三天不打,皮痒肉痒!
顾非墨见段奕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只得放开云曦的手。
他袖子一甩大步走开,但口里仍说道,“段奕,本公子是看在曦曦的份上,才不跟你打架,你也别得意!曦曦,想知道那个疯子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段奕的脸色一沉,冷笑一声道,“她不会对任何一个疯子感兴趣,她只对嫁衣感兴趣!曦曦,为夫挑好了咱们大婚礼服的面料,你看看做什么样式的好,是让宫里做,还是让霓裳阁做?”
顾非墨闻言,口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抬脚踢飞了一块挡路的石头。
他牵过栓在谢府门前的马匹,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段奕扶着她坐进马车,见她一直不说话,忙问道,“怎么啦,有心事?”、
“段奕。”她抬头,微微蹙着眉尖,“你以后会纳侧妃吗?”
今日是第一出,以后,这种事情只多不少,她一定会应接不暇,疲于处理这等事情。
身份,权势,金钱,翩翩佳公子。
这几样,随便一样都是诱人的条件。
虽然他一再以断袖的身份示人,但,仍是京中众权贵们拉笼的对象。
“尽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段奕伸手一捞将她搂进怀里。
“如果皇上赐下来呢?”她盯着马车一角说道,“圣命不可违。”
“找个借口,让人死掉!”
“再送呢?”
“再死!”
云曦没再问,微微阖上眼。
段奕捧着她的脸,轻轻吻着她,“本王娶什么女人,要别人插手干什么?谁也管不了!曦曦不要担心!回去后,看看大婚的衣衫做什么式样,这才是大事。”
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目光沉沉,锁人身心。
马车快到奕王府时,她想起顾非墨的话,遂坐直了身子看向段奕问道,“宫中冷宫中有位淑妃是不是?还是个疯子?”
段奕眯起眼眸看向她,“你为这个做什么?一个疯了二十年的妃子罢了。”
云曦道,“顾非墨说的,她是不是真疯有些可疑,因为她常常在写一字,‘琸’,而听到脚步声来了后,又很快的擦掉了。这可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机警。”
段奕低头看她,问道,“顾非墨怎么知道这些?他不是不怎么进宫的吗?还关心着一个冷宫的疯妃子?”
云曦摇头,“不清楚,他刚才在谢府就跟我说的是这些。还提醒我,几日后宫中的宴席上,小心不要着人的算计。”
段奕将她搂在怀里,“有本王在呢,没人会算计到你的头上。除非不想活的人!”
……
谢五老爷抬着昏死的谢君宇回到了五房的大宅院——碧水山庄。
还未进门,他便听见庄子里震天的哭喊声了。
“女儿啊,你怎么就这样的去了呢?娘不会让你白死的,娘为你报仇!”谢五夫人搂着撞死的谢菇哭得一声高过一声,然后再骂上一句谢五老爷与谢君宇。
谢五老爷沉着脸,命人将谢君宇送回房里,又着人请了大夫后,找出了庄子上的清客谋士。
几人聚集在他的书房里议事。
他眼底闪着厉色,眼神在几个清客的面上一一扫过。
“今天庄子上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本老爷在,庄子在,你们有地儿住,有钱花,本老爷不在,庄子毁,你们也是无家可归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本老爷养了你们多年,你们是不是得拿出点本事来为庄子出力了?”
“五老爷!这个简单,直接杀了那谢枫,事情不就结了?”一人说道。
“杀了他,他那妹子可是奕亲王的准王妃,不会报仇?要打得他们心服口服,不敢再惹老爷才是最好的办法!”有人说道。
“在下有提议,不如从他们的身边人动手,让他们也来个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一个谋士说道。
谢五老爷捏着胡子,昏浊的老眼中翻滚着杀意,咬牙说道,“老夫绝不放过他们!”
……
云曦与段奕回了奕王府。
府中的曦园草堂正堂里,堆着数匹朱红的锦缎,衬得一屋子都是喜庆。
段奕接着她的肩头,温声说道,“这里有五种面料,曦曦喜欢哪一种?我好拿去让人裁剪。”
云曦没说话,拂开段奕的手缓步朝那一堆锦缎走过去。
她伸手在面料上拂过,如火的布匹,映红了她的手。
她忽然想起去年初冬时,她烧掉的那一身嫁衣,手指微微颤着。
段奕走到她的身后搂着她,俯身轻轻吻着她的脖子。
温和暗哑的声音说道,“过去的,不要想,想着以后。”
“段奕——”她反手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为夫在。”
她记不住前世未婚夫的名,她先一步记住他的名,他的模样,先一步认识他,原来都是天意。
……
云曦将草堂中所有的桌子都拼起来——裁嫁衣。
段奕对云曦的小媳妇模样很满意。
安安静静,不吵闹,她坐在桌边,一边比对着布料,一边画着图稿,
她将五种朱色锦缎全都留了下来。
她要裁剪最华丽的嫁衣。
她的,他的。
段奕没打搅她,让丫头们都留在草堂里随侍,他则去了书房看正在修缮着的新房。
云曦刚刚画好图稿,吟霜急急匆匆的走进来。
“小姐,吉庆药房出事了。”
“怎么回事?”云曦忙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抬眸看向她,“说清楚一点。”
“奴婢得到店中伙计报来的消息马上去了药房,但那时候已经闹开了,说是关大夫卖的都是假药,吃死了人!
现在整个吉庆药房都被人围起来了,关大夫还被打了。青衣气不过跟人理论,打死了人,被顺天府的人抓了去。”
“青衣打死人?她虽然脾气火爆,但心思缜密,不能可干这等傻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还有关大夫,他更是个心细的人,这吉庆药房被他打理了多年,从未出事过,怎么会出现假药?”
“奴婢也觉得奇怪,但事情已经发展到骂枫公子了,说是枫公子是大东家,是他授意卖假药的!”
“胡说八道,这药房可跟我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上回借着送药到青州的名义才说是他的,他连药房的门都没有进去过呢。”
“奴婢认为,这里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吟霜又问道。
云曦抿着唇,出了曦园草堂。
段奕这时从朝她走来,沉着脸问道,“又想跑掉?”
“药房出事了,我去看看。”云曦凝眉说道,“那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想那儿有事。”
段奕牵起她的手,“一起去。还有,要记住你是奕王的准王妃,不要忘记了为夫!”
云曦抬头看向他,他点了点头。
两人坐了马车到了吉庆药房,果然,药房前围着不少人,那地上还放着几个担架,上面躺着人,围圈跪坐着几个人正嚎啕大哭着。
“还我父亲的命来!你们这些刽子手!”
“吉庆药房就是假善人!打着免费给老人看病的旗号,实则是与棺材铺子相勾结,害人性命呢!”
云曦与段奕走到那些人的近前。
忽然有一人指着云曦喊道,“这个女人是药房的东家,大家快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