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哦”了一声,仔细辨别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你这是什么反应?”她狐疑地问。
江临则是温和儒雅地微笑,“我挺喜欢你这些会惹麻烦的弟弟的。”
尤其喜欢他们惹了麻烦,她来求他解决的时候。
段子矜没联想到他话里的深意,提起周皓这一家人,就像往她气管里塞了团棉花,气闷得很。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被他收入眼底,江临的手环住她的腰,在她腰间一勒。
段子矜轻呼出声:“你干什么?”
“你直接让我给他安排一份工作不就行了。”江临淡淡道,“何必给唐季迟求情?”
段子矜失笑,“你这么小心眼的人,我要是把我弟放在你身边,说不准哪天你跟我吵架吵不过就去欺负我弟。”
江临漆黑的眼里似也染上笑光,“他在唐季迟身边就安全了?”
段子矜瞪着他,“江临!”
江临笑着松手,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把她按在怀里,“想不想去看极光?”
“极光?”
“嗯。”
“去哪看极光?”段子矜可不想留在他的观测站里看那些监测图。
江临薄唇略弯,声音好听极了,“北欧。”
去北欧看极光?段子矜的心一动,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
“六月。”
“六月看什么极光!”段子矜嗤笑着捶他,当她傻吗?
江临似是感觉到痛了,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不过俊美如玉的脸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口气也随意得很,“不想去?”
夏天的极光确实不如冬天频繁,不过冬天再去……他怕她这小身板承受不住。
段子矜心里却涌上其它念头。
极光,或许在江临这样的物理学家眼里只是太阳活动、磁场变化后产生的天文现象。可是在很多人诸如她这样的普通人眼里,是件很浪漫很奢侈的事。
一生中,一定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去看极光。
这是她从小就向往的。
和他去,她是愿意的。
那么他呢,如果他知道极光的意义,还会愿意带她去吗?
每次都是短暂的温存,然后天崩地裂的离分。
段子矜不想再把自己陷在这个没有出路迷宫里了。
但她还想再放纵一次,送走爷爷之后,她势必要和阿青回美国去。或许该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再无牵无挂地离开他……
江临把她若有所思的神色看在眼里,突然话锋一转道:“段子矜,埃克斯集蒸发4%的资金,你应该知道原委。”
段子矜被他唤回思绪,“不是你做的吗?”
他最擅长资本运作,若是从商,一定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成功企业家。
江临的面容沉静,黑眸里藏着令人害怕的深意。
“是我,但比起让你求我手下留情,我更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段子矜没说话。
“除非我说够了,否则你永远不要想着离开。”江临浅笑低语,说的却是磨人神经的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记住了,嗯?”
段子矜闻言惊愕难掩……
他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确实,在她说过划清界限的话之后第二天,唐季迟的公司就遭遇了重大危机。两天里,她亲眼看着财经新闻里播报的集团亏损金额一点点上涨,最终的数额和江临在走廊里说过的,切合一致。
段子矜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让我离开,你又打算以什么名义把我留下?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江临揽过她的肩膀,把她重重压入怀中,冷声问:“一个身份在你眼里就这么重要?”
他抬起她的下颚,逼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比留在我身边还重要?”
段子矜虽然看着他,却没给他一个字的回应。
因为江临让她突然无言以对。
扪心自问,对于她来说,留在他身边到底有多重要?
她不能嫁给他,姚贝儿也不能,这是她许多年前就知道的事。
那么她一意孤行地追求他到现在……说到底,其实她比谁都懂,只能走到情人这一步了。
不同以往的是,从前段悠大胆嚣张,不理世俗的议论,只要江临爱她,就是她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而现在,哪怕他对她再好……她也不敢保证有一天自己不会遍体鳞伤地选择逃亡。
早知道缘之一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可是为什么她想爱一个人就这么难?
段子矜叹了口气,“我跟你去北欧。”
江临的眉眼清俊淡漠,看不出什么起伏,语调也平平淡淡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你自愿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