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平日里多少的寡淡,多少的无谓都去他的九霄云外。此时此刻,蝶熙就像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哭着闹着摇晃着空的尸身,求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他的血浸没了她所有的理智,他蒙着脸以神威的身份与她对峙,是他先背叛了自己的诺言,是他先玷污了轻衣卫的清名!
多少次幻想着再与他对峙,无数的可能在脑中推演。怕自己会不会输,会不会承受不住他的怒气,会不会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只是从没有过一次去想,是他,是师父自己撞上自己的刀口。
往后的修罗场里,没了师父,也赔了自己的心,这条荆棘的炼狱之路要怎么走,自己却失了方向。
重新看向空,蝶熙渐渐恢复了平静,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那一晚我杀了你,或者说是你自己选择杀了你自己。之后轻衣卫便借口要彻查神威,强行进了丞相府,然而丞相府里我们只发现了外间的密室便退了出去。
之后我奉皇命要去构陷,带着神威的黄帛刚潜进丞相府,就被埋伏的刑军逮了个正着。轻衣卫里的手段你清楚的很,下了诏狱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原想着死了便也罢了,谁知去年初春我却又活了回来,只是这一世我不再是轻衣卫。”
空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看她,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天色。
蝶熙动了动嘴角,恳请的凝望着空,“师父,柳州城成了这样,说明之后的事情还会发生,我不求谁人无恙,只求你一人能安康,求你了收手吧,神威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可你是轻衣卫的玄武啊,只要你回去轻衣卫,曹督主早已查明了真相,会给你洗白的啊。”
“收手?”空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你以为皇上不知道真相?”
蝶熙怔了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空。
“皇上早就不满曹真坐大,只是当年登基的一等大功记在了曹真头上,想要动他除非有十足的理由。曹真与荣璩私下交好,本以为能抓住些什么把柄,可都是枉然。
如此等了数年,终于等到了小谷城事件,皇上做事缜密,这般狠辣作风哪里像是他一贯的做派,不过是敲山震虎给曹真一个当头棒喝。
曹真也是聪明人,适时认清了形式乖乖低头,否则又哪里会有如今的一帆风顺。”
蝶熙不怀疑空的推论,当年一个不可能接触军情的少保又怎么可能知道先锋部队叛变,其中牵强早就被人诟病了许久,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禁声到妥协。
可是她如今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小谷城的真相,蝶熙情深意切的又说了一遍,“师父,不要继续了,我们收手好不好?”
“怎么收?收了又要怎么过?回去轻衣卫?我是神威的北方护法怎么回?隐匿在世俗凡尘里?你以为神威会放过我?又或者说,我说过的效忠皇权,如今臣服在淮王麾下却成了你口中的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