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说一句,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两人来到山溪的一个积水处,时婵裳突然拂手将千蔻一推。千蔻猝不防,“扑通”一声栽倒在水池里,水沽沽地直往鼻子里灌,呛得她昏天黑地的。
“哈哈哈……”时婵裳捂住肚子大笑,“你……你当真哑呀?”
千蔻心头大怒,站在水里瞪她。时婵裳收起笑颜,忽然变了脸,冷冷说:“你是薛千蔻?”
原来她知道我。千蔻瞪着她,不答。
“我早该想到,”她说,“你像极了万简心。”
千蔻微微一惊:她也认得娘?她究竟是什么人?
时婵裳阴沉着脸,青天白日里脱起衣裳来,须臾脱得一丝不挂,走入水中。千蔻不敢瞪她了,爬上岸去。她瞥两眼,道:“怎么,衣服也没见你脱,你这就洗好了?”
千蔻指指山溪的上游,示意自己去那边洗。谁知她扯着脖子就“呸”了一声,翻着白眼说:“倒教我洗你洗过的污水么?”
千蔻万万没料到这一声骂,心头更怒,按捺着不发作,又扬手往下游一指。
“去罢,”她说,“拿身衣服,借你换洗,别说我屈着你。”
千蔻拿了衣服,怒冲冲往下游去,心里骂:这人好没道理,我又不曾得罪她,她怎平白骂起人来?也不知薛让急吼吼地跑去干嘛了,留我在此受人欺负!
她本不惯在露天洗澡,但此时身上衣服已经透湿,遂找了处有树荫掩蔽的地方,也褪下湿衣服趟在溪水里洗澡。一开始还有些东张西望、遮遮掩掩,待在水里待惯了,哪里还管许多,尽情玩起水来。玩够多时,忽瞥见溪水里自己的影子,心为之一动。
这位窈窕佳人就是她?
她虽常照镜子,但只是看看脸罢了,却不知,衣裳下的这副身躯几时长成了这般娉婷婀娜的模样。
水面渐渐平静,她的影子愈发清晰。她几乎着了迷,暗暗对着自己的影子说:你平日里吃的无外乎五谷杂粮,怎就长成这样一副好皮囊?
她忽惊醒过来,几乎红了脸,忙将倒影打散,偷笑一回,心里又不舍起来,依旧等水面平静,将自己前后照看,直看得心花怒放。
千蔻贪看多时。这时,右肘上的一块红色印记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暗吃一惊,不知自己胳膊肘上何时长了这种东西,定睛细看,这印记颜色鲜红,拇指一般大小,而形状像极了一只蜷卧休憩的狐狸。
她拿手使劲揉搓,搓得周围皮肤红通通的,这印记却丝毫不淡去。
这是什么东西?何时在我身上的?她心里隐隐不安,却又无计可施,好在也不觉痛痒,只得随它去了。
她在水里玩耍够了,上岸穿了衣裳。
恰巧时婵裳从上游寻过来,将手中的衣物往她手里一塞,说:“你把衣服洗了,老娘不成白供你吃住。”
千蔻虽不乐意,无奈人在屋檐下,胡乱把衣服洗了。
时婵裳提着早上的药篓走进了竹屋西面的房间,一整个下午都在里面忙碌着。千蔻百无聊赖,数着屋前的花朵消磨时间。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掉了最后一点口粮。时婵裳齐齐整整穿戴起来,吩咐千蔻:“我去镇上买些蔬菜东西,你好生待着,别乱跑出去,若是在林子里迷了路,我也寻不着你。”说完出门而去。
千蔻早盼着她走,估摸着她已走远,来到屋子西面的房间,想看看这时婵裳一直在里面做什么。
这竹屋颇为简陋,大多房间都未设门锁,这间房也只是虚掩着门。她推门而入,忽有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呛得她直皱眉头。屋里十分昏暗,铺晾着一些药草,四面墙下摆了许些瓦钵瓶罐。
千蔻本出自炼药之家,又吃过七锦七摧兰的亏,见了这么些瓶瓶罐罐,心里就起了戒备,心想:原来这时婵裳也是个捣鼓药品的,这屋子还是别进为妙。
她便果真不敢进去,退了出来,依前掩上门。
约摸两个时辰,时婵裳从外归来。她放下菜篮子,大呼小叫地扯住千蔻,问:“刚在镇上,我听人都在传说,说薛让与双绝庄争斗,反而弄得落荒而逃,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