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调停战事。真要是这样打下去,东北就会是一片焦土了。”
“这个月各省的代表就会前来北京,商议召开国会、组织政府的办法。其实就是西藏、新疆的代表远些,若是没有飞艇,怕是三个月也到不了。”杨锐说道。“直隶现在还在袁公手中,遁初从天津来,真不知道他们那边想干什么,到底接受不接受我们的条件?”
“袁公的心事,我怎么知道。”宋教仁答道,“我虽和袁公一见如故,但北洋的事情可是从来不参与的。国家初定却大战不止,我就想建议早开国会,早定国基。”
无法确定宋教仁是不是真不知道袁世凯的打算,杨锐只好道:“再有五天,各地的代表就要到了。届时国会选举的章程就会拿出来,章程要是定了,那选举之后,国会就能召开,政府也将正式组织起来,而国会一召开,那么宪法就可制定。国家就会平稳有序。我看要做到这一步,没有三五个月,怕是做不成的。遁初着急。我也着急啊,现在这个过渡政府,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名义,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听完杨锐说的流程,宋教仁惊讶道,“这…复兴会不是君主立宪吗?怎么现在却是……”
“却是什么?”杨锐笑道,“我以前说过以后不会再有皇帝。可很多人不信啊。比如孙汶就不信,好像不把我们和皇权扯上边,他似乎就没办法革命一般。以后中国的权力都在国会。而国会的权力都由纳税的民众掌握。遁初,你对此没有异议吧。”
“没有异议。”宋教仁的回答出乎杨锐的意料。
“真没有异议?遁初,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杨锐有些不信。
“真没有异议。”宋教仁点头。他并不是像虞自勋一样认为是个人就有选举权。毕竟现在欧洲各国对于选民都是有财产限制,是以对用纳税作为选民的前提毫无异议。
“好!你没有异议就好。”杨锐笑道,“遁初啊,若是这几天回天津能见到袁公,还请转告他:复兴会年轻人多,应该要有老人帮忙。袁公政务出色,新政府成立,他要牧守一方也好。参与国政也好,我们都举双手欢迎。”
“那北洋的那几个镇怎么办?”除了国会一事。宋教仁此来其实也有探路的意思。志锐虽为直隶总督,但所有人都知道满清已亡,全把宝压在袁世凯身上,袁世凯也是看透了这局势,只选择闭门不出。现在外敌压境,他断定复兴会不敢在直隶开战,以让洋人找到干涉的借口,但老是苦等也不是办法,只得派同为革命党的宋教仁来探探风。
“全部保留编制,人也可以不变,但却要按照复兴军那般改编。薪饷是要减的,但地位不会有变。”杨锐说到这里停住了,解释道:“以后政府不会有什么养廉银了,贪污之事虽然不会剥皮,但惩处还是很严厉的。袁公我相信他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可他下面那些人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可以换一个位置当官,反正级别待遇不变。”
听闻杨锐说到待遇,宋教仁好奇道:“这薪饷要减到多少?”
“反正从今以后,当官是发不了财了。”杨锐笑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事情不会再有,要是有人不信,那就要看看是脑袋硬还是子弹硬了。”
杨锐和宋教仁侃侃而谈,只到晚上他才回到天津。利顺德大饭店内,袁世凯、杨士琦、王士珍几个都听着他转述杨锐的话,只等事情说完,诸人却议论开了。
“慰亭,这杨竟成要是说的是真话,那这个结果却还是不错的。”王士珍摸着胡子道,他在意的是杨锐所说的‘牧守一方’,真要是这样,那又是个小朝廷,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结果只能是这样最好,但我看其他各省都没有总督一职,复兴会弄得的是军政分立啊,即便是牧守一方,那到底是做提督好,还是做巡抚好?”杨士琦一直盯着复兴会的各项举动,只觉得他们把权力分的极细,权责也是分明,这样弄下来,做官基本没有什么权利。
其他几个关心权力,袁世凯却关心其他,“遁初啊,那杨竟成有没有说,这国体……”
“国体当是民宪政体。”宋教仁道,但见袁世凯还想问,顿时知道他的意思,接着细道:“杨竟成说,政府不可能没有前朝的人帮忙,但这些人有人很担心日后上贰臣传,所以他说,这些官员可以不参拜前明岷王,只对国会负责即可,这算是忠于国而不忠于君。”
“忠于国而不忠于君。”袁世凯默念道。全国局势如此,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凭借这几镇北洋军也翻不了盘,日本人虽对他有所承诺,想资助他进攻京城,可这事情于情于理都是做不得的,第4镇和复兴军交过手的,大家几斤几两都是很清楚。“那圣上出殡之事怎么说?”
“哦。”宋教仁脸上一热,这事情他当时问过,现在却忘记说了,道:“杨竟成说,当年满清入关后是厚葬崇祯的,虽是刁买人心的意思,但一报还一报,以前崇祯是怎么葬的,现在光绪就怎么葬。”
袁世凯书读的少,闻言还是不明白葬礼的规格,但杨士琦却是明白的,他惊讶道:“崇祯当年可是国葬?”
“那光绪也是国葬。”宋教仁不情愿的道,他对光绪并无好感,更认为葬礼实在花钱。“杨竟成还说,这葬礼可以由袁公来主持,所需费用,也由国库承担。”
“那……那内城的那些王公大臣贝子贝勒怎么办?”袁世凯听闻葬礼由他主持,顿时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全身激动,这事情要是办成了,那史书上将会怎么写自己,定是忠臣一类的言辞。
“都会放了的。财产若是合法的俸禄,那就会归还,以供他们养老。但是宅子将由国家赎买过去,就按照以前的价钱,四两一间。”宋教仁道,他说四两一间心中只是发笑,他真是服了杨竟成那帮人了,顺治的时候满清要汉人迁出内城,给的就是四两一间的价格,现在过了两百多年,他依然要用四两的价钱把城内的宅子买回去。
“会放人就好!会放人就好!”袁世凯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他就担心这些人会被杨竟成给杀了。能留得性命,还能拿回养老费,那是再好不过了。
“袁公,杨竟成说其他人都能放,就是肃亲王善耆那边还要关着,他说善耆现在和日本搅合在一起,妄图分裂国家,这是绝不容许的。”宋教仁补充道。
“善耆那就是找死。”袁世凯不满道,“他投日本人就罢了,还想着拉着我一起投日本人,真是岂有此理。那日本人什么德行,朝鲜那会我就知道了,跟着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袁世凯屋子里绕了两圈,只等心情平复后才道,“那你说杨竟成几天之后就要开会,这直隶当怎么办?现在志锐再怎么说也还是直隶总督啊。”
“这个……杨竟成说各省都代表几天之后就会赶到京城,直隶这边志锐虽是总督,但省议会可以派出两个代表去京城开会啊。他志锐要想阻拦,怕也是不能吧。”军队都听袁世凯的,甚至巡警也听袁世凯的,但宋教仁却不好劝袁世凯把志锐赶走。
“这就是复兴会要的天津和平光复?”杨士琦听着这些路数,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复兴会报纸上所说的和平光复一词。
“正是这个意思。杨竟成说中国人打中国人哪怕是再有功绩,也没什么好夸耀的。现在国家大体平定,百废待兴,而日本又在奉天开战,真要是自己人打起来那就是闹笑话给外人看了。”宋教仁转述着杨锐的原话。“他说袁公声望卓著,和平光复之事还要袁公多支持。”
颠三倒四的,终于把话都说完,宋教仁不想掺和剩下的讨论,只找了个借口离开。他这边一走,诸人都是把目光看向袁世凯。复兴会的条件算是开出来了,虽然是虚的多,实的少,只允诺了袁世凯一个要职,而其他诸人大多是职位不变,收入减少,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现在杨竟成江山已经坐稳:日本人不开战还好,一开战全国的民心士心俱是归附,更不提把光绪国葬。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对复兴会再不满的人怨恨也剩不下多少,毕竟光绪是服毒自尽的,而推翻满清朝廷也是士民期望。
手上有什么牌,那就下什么注,现在这局是杨竟成稳赢之局,能在这局上挖出些银子来,要比负隅顽抗好的多,真要是打到底,北洋这些老人最后的结果就是进租界做寓公的命。
“大伙看怎么着吧?事情是不是就这样定了?”袁世凯问道。他环视了大伙一眼,声音中带着微微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