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傲的男子,他的霸气威仪甚至更甚于她见过的梁帝萧衍及太子萧纲。家国天下似乎已在他手中掌握。黑獭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他的霸道真的不是高澄的霸道,他也不屑于此。
“谁的霸道,谁的天下,都与我无关。”羊舜华强忍下心里阵阵涌上来的念头,“羊氏以身报家国社稷,以此生报公主深情厚义。你不必如此待我,”她停了停,“我誓与公主相伴,永不分离。”
“此时多说无益,”黑獭见她如此执着、决绝,心里愈加喜欢。不及细想,只是极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背,放手道,“我只要你多等一时。”他在黑暗里静静地看了看她,便转身离去了。
陈元康和崔季舒一边在黑夜里穿行于同泰寺中,一边闪避皇帝侍从及寺内沙弥。两人几乎已经把寺里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世子高澄。陈元康看到前面的佛塔,暗想:如果世子不在这里,时间又过了这么久,也许便已经不在寺内。他打算找过佛塔周围便回到寺外去看看世子的马还在不在。如果马不在了,便回船上去找。如果马还在,再重新入寺寻找。
陈元康心里计划明白,表面上平静,一路也无话。崔季舒却急得直出汗,一边跟着陈元康急趋向前,一边忍不住皱着眉头,心里暗暗道,“世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正低头暗想,一边跟着急走,忽然被陈元康手臂拦住了。抬头脱口道,“长猷将军,何事?”陈元康用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暗处,然后伸手指了指佛塔下一侧树丛中。
崔季舒仔细一瞧,居然是侯景,他浑身冷汗都出来了。而且不只侯景,旁边还有一人。再认了认,就是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黑獭。这人既救过世子,可又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总觉得心机颇深。可是黑獭为什么会和侯景在一起?侯景似乎向远处指着在向黑獭说什么。崔季舒顺着侯景指的方向一瞧,更惊得打颤。
宇文泰向着侯景指的方向一瞧,高澄居然正旁若无人地向佛塔下走来。他穿着极普通可是在他身上却帅气至极的袴褶。束发,一张面孔完全一览无余。宇文泰此时再见高澄真是说不出来心里什么味道。他只承认一点,高澄真是个美丽至极的男子,至于其它他并未放在心上。
高澄自己也是信步而来。他知道崔季舒必定在寺内寻他,所以他也一半在寻找崔季舒。可是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就寻到这药师佛塔下来了。
崔季舒正想出去,陈元康却一把拉住了他。
羊舜华俯身于树干。高澄立于她身后不远处,只觉得她似乎在微微颤抖。在他眼里,她冷若冰霜,似乎无心无情,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这时羊舜华凭直觉感到身后有异,立刻回身来看,居然看到高澄正立于不远处。
“你……”她控制不住地走上两步,又停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又喜又悲。甚至一刹那有抑制不住的冲动。但最后又都归于平静。
“究竟何事让你伤心至此?”高澄慢慢走上来,贴近她身边。
看到羊舜华泪眼朦胧地一直看着高澄走近,丝毫不躲闪,暗处的宇文泰心中又痛又痒。侯景只见他微蹙着眉却一动不动,也暗暗佩服他定力过人。
陈元康不敢放松,严密监视着不远处的侯景和黑獭。崔季舒却忍不住一笑叹道,“世子生就的风流秉性……唉……”
高澄想也没想便抬手轻轻为羊舜华拭泪。羊舜华一动不动任由他所为,只是她死命地压制着自己,慢慢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高澄,她真的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濮阳公,我先行一步。”树丛中的宇文泰立刻转身便离开了。
侯景却仍然未动。他对这个世子的事情越来越有兴趣。
陈元康对高澄的那点喜好虽然心里明镜一般,但并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和警惕性显然都在侯景和黑獭身上。忽然见黑獭离开了,不知是何道理。而侯景似乎饶有兴致还在暗处观察高澄,这让陈元康心里更疑惑,他暗自又提高了警惕。
只有崔季舒,似乎心肺全无乐不可支地看着高澄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