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神情肃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消息……连阿父都不知道呢,阿姐你千万莫要告诉别人。”
刘徐氏却一阵晕眩,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这是怎么的?”
“还不是当今……”徐二郎小声道,“当今自即位以来便缠|绵病榻,几十年来也没个一男半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去了……到时候,谁来继承大统?如果当今有侄子,倒是可以商量过继,但是你也知道……为了给当今铺路,当年在国朝掀起的腥风血雨……”
刘徐氏打断了他:“别这么说话,你阿姐头晕。”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去坐下,急切地问道:“这么说,这事儿可有个准?”
徐二郎摇摇头:“上头的几位大人翻了宗谱,推荐了几名人选。吴川王与当今恰好同辈,虽然已是不惑之年,但风评甚佳,又豪阔大方,庶子庶女暂且不论,正室所出便有四子一|女……阿姐我且问你,姐夫与吴川王殿下……关系究竟如何?”
刘徐氏顿时来了精神,红光满面地道:“关系……自是好的!我今日招待你所用的‘贵荼’,就是我家郎君去拜访他王兄时得赠的……我还听他说过,要找吴川王殿下为那……为大娘找一门好亲呢!旬月里少说也要去拜访一次,关系自是没话说的……”
听到那个消息以后,刘徐氏简直被震惊了。她之前对刘颐厌憎否定,如今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吴川王与刘盼交情如何,这个她并不知道;但是从丈夫带回来的“贵荼”、丝绸的衣料、珍贵的典籍上看,应当也并不如何差……大汉地域广博,共设十七郡,南北西东分别以十山七川命名,吴川王所领的吴川郡正是距离国都所在中川最近的一郡,向来出产富饶……
刘徐氏脑子里如今乱糟糟的,一忽儿想着吴川王既然愿意为刘颐找夫婿,定然与自家关系甚笃;一忽儿又担心若是刘颐嫁了个好夫婿,恐怕日后更加不好拿捏……她在这里坐立不安的,又听见亲阿弟说道:“依着姐夫与吴川王的交情,我日后还得倚仗阿姐许多。然而姐夫若真能鸡犬升天,以后少不得要广置田地、修缮房屋,再纳上几房美妾……阿姐若是有儿子,腰板自然ting得直,可若是一直无所出……”
刘徐氏脱口而出:“他倒是敢!你也咒你阿姐?”
徐二郎讥讽道:“太|祖当年道是‘田舍翁多收了几斗麦子,还想换个老婆呢’,何况是姐夫呢?”
刘徐氏心里愈发没底了,吃吃地道:“可这又能怎的?”
“阿姐可是忘了我方才说的话?此事就在你家大娘身上。”徐二郎又压低声音,小声道,“刘郎君对她如何,阿姐和我都是亲眼看见的……若是能得她为妻,哪怕只是个名头,也能借此入一入吴川王殿下的眼。阿姐好好考虑考虑……”
刘徐氏又是红光满面、又是失魂落魄。在娘家呆了几天,天天都在煎熬之中。临到走时还又被阿弟拉过去一顿耳提面命,叮嘱她定要认清形势。亲爹娘虽不明就里,却也劝她帮衬着兄弟。她本也下定了决心,对刘盼提一提此事,然而到家以后一见到刘颐,内心的厌恶便油然而生,怎么也止不住——这事便也就一直摇摆不定地晃着,始终没有被刘徐氏说出口。
刘颐却不知道她继母心中打的什么鬼主意。因刘盼近日都在家中,了无事事,刘颐就请求他为阿弟开蒙。刘盼应了以后,又说要教刘颐几个字,被刘颐笑着拒绝了。
她是个要强的人,什么事不做便罢,若是做了,一定要做到最好、且不能让人说出个“不”字来,若是把心思放在了习字读书上,以后定然不能再专心耕田织布。况且,刘盼读了多少年的书,还不是一样……
刘颐摇摇头,不愿觉得自家阿父没用。她回望了发出朗朗书声的堂屋一眼,放下手中锄头擦了把汗,走到菜圃边缘,预备喝口水解解渴。然而刚一走到墙头下,她头ding却忽然笼罩了一片黑影。刘颐惊退了几步,抬头一望,却看见了张熟脸,不禁讶道:“胡小娘子?”
这位只在前几日见过一次的小娘子左右看看,为难地道:“我能下去吗?”
总让人家小娘子趴在墙头也不是事儿,刘颐便点了点头,随即却寻思着要在自家的矮墙上再添些残砖断瓦。乡下人家常以此法防贼,刘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些十几年前装上的碎瓦片,如今都随着风吹雨淋渐渐掉落了,这才让胡大娘寻到了爬上来的地儿。
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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