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所谓的胡市,果然就不一样,各种奇装异服的胡人或与人说笑着走在街路上,或站在店铺里招呼客人,这些胡人,打扮不同,长相也不同,有的还和本朝人十分相似,只是眉眼轮廓更深邃些,有些就十分不同了,眼眸有深蓝的,也有碧绿的,发色也有褐色、深棕色、金黄色等不同,肤色也有比本朝黑上许多或更白些的。谢兰馨看得目不转睛。胡人她也见到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而且还离得这么近。
顾谨十分留意她的神色,担心她看到那些高鼻深目肤色发色都与本朝人不同的胡人害怕,毕竟据说从没见过胡人的,看到他们这不同的长相,又不同的穿着,有把他们当作妖怪的。却见谢兰馨只是好奇,并没有害怕,才放下心来。
“这儿的胡人果然多啊,她们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谢兰馨只是感慨,并没有问人的意思,顾谨听到了,便像她一一介绍:这是大食人、这是波斯人、这是西域来的回回等等,告诉她那些地方的大致位置。
这些,谢兰馨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听顾谨这么一说,都更清楚了,而且以往书面上或者偶尔那么一见一听所知的一点儿内容,现在变得清晰具体了。
“世兄真是见多识广。”谢兰馨便赞了一句。
天青和月白显得对顾谨更是佩服。
暮雨也在心里暗暗夸顾谨做得好:就该这样啊,主子就该多表现表现自己啊,不然谢家小姐怎么会被你吸引呢。其实今年以来的几桩事,主子已经打下了十分好的基础了的,今后再接再励就够了。
然而顾谨却十分对不起暮雨的看好,他马上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的时候淘气,整日乱跑,没少来西市,和对这些胡人自然就熟悉了。”
暮雨心道:我的主子啊,就算这是实话,你也不该这么说啊,这么一说,高大上的形象一下子就变成了顽童形象了。
的确,听了顾谨的话,谢兰馨便想起来顾谨以前的那些事儿来,就凭自己和顾谨的那些儿接触,就足够知道顾谨这话不是谦虚,是实实在在的。那时候自己可没少因顾谨生气,那时候,自己哪天不骂他几句坏小子,哪里想到如今会有这么和睦的时候。现在会想起那些事儿来,似乎那些矛盾纠葛都不算什么了。
谢兰馨不由低声道:“其实我小时候也有些儿淘气。”
顾谨不由露出个微笑来。
暮雨看着他们这个氛围,心道:难道是错有错着?
胡市这边买卖的自然更多的是胡人的玩意了,各色的香料、衣料、珠宝首饰、美酒美食等等,谢兰馨跟着一一看过,不过那些香料珠宝首饰之类的上好的都价值不菲,谢兰馨只看了,并没有下手买,只买了几支样式精巧的琉璃簪,并一对镶金刚石的耳环,都不是十分贵的。
顾谨在暮雨的暗示下,有心要给谢兰馨买点儿什么,但总觉得买钗环之类的送女孩子,似乎有那么点私相授受的味道,不大合适,便十分犹豫。
暮雨没办法,只能鼓动他带谢兰馨去看胡市里的百戏,也许有机会叫他显露一点什么能耐。
谢兰馨对那些百戏果然看得十分欢乐,跟着旁边的围观人群一起拍掌欢呼,毫无淑女的形象,激动处,拉着旁边的人不住地说:“怎么做到的啊?怎么这般厉害啊!”
顾谨看着谢兰馨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一时楞住,竟忘了给谢兰馨解说。
谢兰馨这时候也不等着解说,很快就又被新的把戏吸引住了,一会儿便又松开手,去叫天青她们给赏钱。
他们一行一直在西市逗留到日影西斜,天青惊觉天色已晚,再三催促,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顾谨因记着暮雨说的要给谢兰馨买点儿什么,便一直想着这事,转眼看到一家有些眼熟的铺子,便忙招呼谢兰馨:
“世妹,前头那家的葡萄酒十分不错,你要不要去瞧瞧。”
“是吗,那我倒要去瞧瞧,好的话,我买了给我爹爹喝。”谢兰馨便应了。
顾谨便介绍:“这家店在这儿也开了多年了,名声不错,有许多人专程到这儿来买葡萄酒的,对了,有一款儿玫瑰红,女孩儿也可以喝的,据说十分好入口,味儿也十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