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在前线效死,朝廷与皇室若是只远远躲在他处坐享其成,岂不是要令天下人心寒。”周迟淡淡道,“兴芒守城战时,孤只恨自己受身份所困,无法与臣民同甘共苦;如今只是领一个空衔,又无需亲自上阵杀敌,怎能再退缩不前?况且去有去的顾虑,不去也有不去的顾虑,不如就亲自走一趟,看看那老家伙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孟荷吟听罢默然。她起初只觉得周迟养尊处优涉世不深,虽然贵为储君,却一直长于宫中,纵然饱读诗书,终究是纸上谈兵。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看轻了这位年少的太子。
“末将与扈州轻骑,定当誓死护卫殿下。”女将军一抱拳,肃容道。
周迟一怔,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现在说起这些为时尚早,总得先想办法破了建宁才是。帝都城坚瓦固,囤粮又极多,当初李敬先有朝中奸细里应外合方能得手,我们可没有这般便利的机会。”
“这一点倒不必忧心。”不料孟荷吟听了这话居然笑了起来,“末将自有办法攻破建宁城。”
“你?”周迟转回脸,用挑剔的目光将孟荷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较真起来,末将也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女将军很坦然地任他打量,“具体是何办法,来日到了建宁城下,殿下便可知晓。”
听她这么故弄玄虚地来了一句,周迟眉毛一竖,眼看着就要发火。可斥责之言到了嘴边,却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动;再看向孟荷吟时,目光已变得意味深长:“既然如此,孤便静候孟将军的妙计。”
说罢,周迟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只留下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的孟荷吟,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处。
五日后。漳州,延平城。
蒋凝秋拿着一串五颜六色的铃铛,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弟弟蒋知秋。小家伙已经四个多月大,长得白白胖胖,像个大号的面团子,完全不见了曾经面黄肌瘦的可怜模样。
如今起居都有人侍候打理,照顾弟弟的活儿也全权交给了奶娘,穿越过来三个多月,蒋凝秋的生活总算达到了古代贵族小姐该有的水准。十来天工夫,她已经飞速堕落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
“算算日子,太子和孟姐他们也该到建宁了吧?”这人一闲下来,心里就爱琢磨事儿,“你说,我给她的东西她能不能用?”
“虽然你的语言能力匮乏得可以,但至少将火药的高杀伤性与破坏性描述了出来。”许愿灵回答,“身为从军多年的将领,她当然会明白这种武器会给战局带来多么重大的影响。”
“可这里完全是冷兵器作战的时代。孟姐是古代人,对于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她敢下这么大的赌吗?”蒋凝秋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些轻率,忍不住后悔起来,“万一我给她带来了麻烦怎么办?比如说操作不当把自己人给炸了,又或者无法达到足够的效果……”
“你支付了手上全部的功德值,兑换的是研发于25世纪的新型产品,足以将发生任何事故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破坏能力也不在话下。况且只是将炸弹放在投石车上抛掷过去,连原始人都做得到。”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蒋凝秋叹了口气,“当初我只想着帮她快速解决战斗,并且减少我方将士的伤亡,却没有考虑到善后的事情。要是太子或者其他人追问她炸弹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办?以孟姐的为人肯定不会把我供出去,但这样压力岂不是都被揽到了她身上?”
“你说话做事都不经过大脑,这是公认的事实。”许愿灵淡定地打击了她一句,“但目标五号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觉得善后工作太过棘手,那么她根本就不会将炸弹拿出来;如果她这样做了,那么就代表她已经做好面对相应后果的准备。如果说目标五号心中还有什么犹豫的地方,也只有你会不会让她失望这一点而已。”
“当然不会。”蒋凝秋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砰!!”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猛然炸响,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滚滚浓烟升腾而起,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火药气味。砖石四溅,血肉纷飞,联军久攻数月不下的建宁城楼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时间,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