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否定了自己的担忧,也放下心来,道:“没有,听说那也是个一心扑在公事上的,都还没定亲呢,不过好像年岁也不大,才二十一?说来倒也不必太着急。”
“哦。”她点了点头,阴差阳错,终是错过。
不过遇见宋琛,她已经满足。
像是在阴暗的日子里突然升起了耀眼的光芒,他给了她男人强大的关怀,温柔与甜蜜的爱,照亮了她劫后余生的岁月,她忍不住贪心的祈愿,他的心是永不坠落的太阳,而不是转瞬即逝的流星。
跟母亲说了些话,前厅的酒席都吃的差不多了,宋琛传话要带她回府,她便理了理仪容,出了房门。
经过宫变一事,燕州大约是不必再回去了,只要在京城,她总有机会跟亲人见面的,因此此次告别并没有多重的离愁。
主人家与宾客齐齐相送,宋琛依然是牵着她的手把她扶上了马车,这虽然是个惯常的动作,但今日她有些别扭,因为送他们的人里,有秦穆叔叔和秦远哥哥。
车帘被放下前,她目光无意扫过秦家父子的方向,秦穆的眼睛里藏着心疼,秦远的目光中翻涌的却全是惊讶,怅然与失落。她的心猛然一惊,车已经前行。
盛夏已经过去,天气初现微凉。车上的纱帘重又换成了象征皇权的黄色绸帘,车行了一阵,宋琛把她拉近,抱到了自己腿上。
他身上有酒香,刚才必是饮了不少酒,她想起以前的光景,生出几分警惕,让自己尽量不贴着他的身体。
“坐得这么直干嘛?怎么不靠过来?嗯?”他看着她,眼中暗藏戏谑。
她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却也不想挑明,免得他顺势再欺负自己,于是只找借口道:“有点热。”
宋琛笑了笑,没再驳她,只搂紧她的腰,低下头,径直去吻她。
她一惊,又想挣扎,却怕如前几次一样越挣扎越厉害,只好先顺着他,任他纠缠了一会,等他稍稍离开,才小声道:“王爷,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亲一下都不行吗?”宋琛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的问。
他虽然喝了酒,头脑还是清楚的,手头还有一大推事要处理,他也不想在车上乱来,只是一时情动,想怜惜一下他的美人罢了。
看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褚雪稍稍放了下心,忙转移话题道:“王爷渴了吗?刚才妾身让人做了醒酒汤,您要不要喝?”
说着便装模作样的去寻那汤盅。
宋琛却追上去,贴在她耳边道:“不要这么紧张,真的只是想亲一亲。”
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耳垂,她有些痒,又听他这样温柔,只好脸红的低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却听他又在耳边添了一句,“等晚上,再好好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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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恒王,褚府这边的宾客们也都纷纷撤了。
秦家的马车里,秦远看着父亲,终于忍不住道:“爹……”
秦穆抬手止住他的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府。”
秦远敛眉点了点头。
等回到自己家,父子俩简单跟秦夫人打了招呼,就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爹,你早知道了是不是?雯雯还活着?她为何变成褚家的小姐?她为何,为何嫁给了恒王?还有,你说我们要支持恒王,难道也是为了雯雯?”
秦远一股脑将心中的疑问不解全都倒了出来,就等着秦穆为他解惑。
秦穆面色深沉,叹了口气,终于把他知道的真相告知了儿子。
秦远听完,惊讶又沉默。
他不知道雯雯死里逃生经历了这么多,他不知道她隐藏在褚家的八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能想象到当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在面对家人的惨死时心中的绝望惊惧,他错过了太多。
他们同在京城,两处府邸相隔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但是整整八年,居然没有见上一面,他曾无数次路过褚府门外的大街,却从来没有想过,就在那处深深的宅院里,住着他魂牵梦绕的人……
见他半天不说话,秦穆劝道:“念修,错过就是错过了,雯雯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你从今往后要敛起心思,她现在的身份,不容你再想了。”
她现在的身份……
秦远闭上眼,苦笑一声,“就算天要我们错过,可她,也不该嫁给恒王做妾,雯雯她,怎么能做妾呢?”
这何尝不是秦穆的痛处,秦穆再度叹息一声,道:“褚家从前也是逼不得已,要不然以褚大人的风骨,怎么愿意让女儿做妾?不过话说回来,今后一旦恒王登基,雯雯必是尊贵的皇妃,到时候的地位便是少有人能及的了。”
秦穆看向秦远,续道:“还有,今日也不难看出,坊间的传闻皆是真的,恒王的确很宠雯雯……”
“那又怎样?”秦远生平第一次打断父亲的话,他心痛道:“他将是君王,有哪个君王,会专情一世?”
他小心翼翼安放于心中的雯雯,不该承受被冷落移情的命运。
命运就是这样不公,有些人垂手可得的东西,却是他人永远的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