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颠簸到她,宋琛特意让御辇缓行,约莫两刻钟后,目的地到,御辇停稳,两人下了车。
落脚处是皇宫的最南端,宋琛抬头看了看眼前已亮满灯的角楼,问道:“上得去吗?”
角楼有五层,她笑了笑,“臣妾还没笨重到那种地步,连几层楼都爬不了。”
他道:“就算真爬不动了也没关系,朕抱你们母子上。”
她低头,满足的抚了抚孕肚,然后跟着他,踏上角楼的木梯。
气喘吁吁,终于爬到了顶层。
楼顶风有些大,但视野甚是开阔,往下望去,整座京城皆在眼底,今夜是上元佳节,城中几条主要街道都挂满了灯笼,从他们的角度俯瞰,仿佛一条条火龙,笔直又明亮。
见此情景,褚雪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去年今日他们在燕州永安街看灯的事,也想起了在郊外看烟花时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一顿,难道现在,他又是带她来看烟花的?
她用求解的眼光看他,见她终于想了起来,他一笑,问身后的高黎,“什么时辰了?”
高黎低头,“回皇上,现在亥时两刻。”
宋琛点头,“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先坐一会。”然后拉过她的手,走到一旁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坐好,将她抱进怀。
侍卫们都退到了身后,宽厚的斗篷将她包住,两人轻声呢喃。
“想起来了?”他打趣她。
她惭愧的笑笑,“还是皇上记性好。”
“那当然,”他甚为坦然,“朕自己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记得。”
她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会,又有些担忧,问他,“可是,今年宫里不是为先帝守孝,禁燃烟火吗,皇上再放,礼部会不会又要说什么?”
他不以为然,“朕没说要在宫里放啊……”
话音未落,远处已经传来巨响,看来时辰到了,两人停了话,一起望向传来炮声的敬天寺方向。
炮声阵阵犹如春雷,随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还能听到远处人们的欢呼声,今年承天寺接了笔大布施,有上百座花炮被提前送到,来人只说有位身份尊贵的善人,欲与全城同乐……
炫目色彩接连在眼前上演,角楼中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暖暖依偎在一起。
“这一年好快!”许久,她感慨道。
“嗯。”他吻了吻她头顶的墨发,问道:“快乐吗?”
她笑了笑,这一年在他身边,发生了太多事,危险有时,痛楚有时,但她愿意回想的,似乎还是快乐吧。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年只有两人,今年却多了一个。皇上能记挂着臣妾,臣妾心满意足,臣妾只求能陪在您身边,好好把他养大。”
他将手覆在她孕肚上,语声温柔,“不止这一个,我们以后还有更多孩子。”
她笑了笑,打趣道:“这个都还没生出来呢,皇上就想要更多了?”
“嗯,多不多可不由你说了算,还是要朕做主。”
他笑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
夜风轻拂起她垂落的墨发,衬的美人宛如天上的明月,温柔如水,他低头,给以绵长的吻。
等到远处敬天寺的花炮尽数燃尽,角楼里的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他还想跟她多呆一会,因为只有跟她待在一处时,心才能真正安静下来。可夜风渐冷,她还怀着孩子,他总是顾及她的。
他起身,把她送回裕芙宫。
~~
过完年,天气渐渐和暖起来,二月底的时候,褚雪在宫里见到了母亲。
自打去年入宫以来,娘俩还是头一次见面,虽同在京城,可这一别又是大半年。太后知道她快要生了,必定想念母亲,便下了道懿旨,召褚夫人进宫叙话。其实太后与褚夫人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又有什么话好叙呢,这道旨意,是替褚雪下的。
褚雪见到母亲自然惊喜,待向太后谢过恩后就领着母亲回了自己的宫里。
天色渐暖,园子里已陆续有花在开,为了避免她接触桃花粉过敏,宋琛早早地就命人将皇宫所有的桃树都砍了去,代以雪白梨花与浅色杏花。母亲来的时候,裕芙宫里的杏花开得正好,暖风吹过,扬起纷纷花雨。
殿里殿外的布置陈设皆是顶级奢华,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机敏灵巧训练有素的样子,褚夫人见她气色也好,便稍稍放了心。
还有两个月小外孙就要出世,母亲高兴之余亲手缝了好几件小肚兜,虽然宫里有尚衣监专门料理主子们的衣裳,但这几件小肚兜,一针一线里全是母亲浓浓的爱意,褚雪一一小心收好,等孩子出来,她要亲手为他穿上。
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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