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醇厚如陈年老酒,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魅惑之意。
侍立在黑暗中的影子明显僵了一下,下一刻,腰却弓的更厉害了:
“那这个阿兰……”
“不用管她。难得有个能让小丫头泻火的人……”
直到希和房间里的灯火灭了,房脊上的黑影始终枯坐在那里,注视着希和房间的方向,竟是连姿势都不曾改变一下。
只这样的静谧,却在第二日一早被接连不断的急骤马蹄声踏破:
“八百里急报,沈青云首战失利,钦州危殆!”
希和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好险没栽倒,却是强扶住桌子站稳身形,不敢置信的道:
“此话当真?”
“是真的。”下人在脸上抹了一把,大冬天的,愣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实在是自家老爷在这会儿可不正在钦州府?要是钦州那里真出个什么意外,老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该怎样才能从饿虎一样的叛军手里逃出来?
“外面都已经传遍了。亲家老爷不是带了十万大军吗,怎么会让叛军占了先机?”知悉消息,杨府已是有些人心惶惶。
“让青碧过来,再叫上几个人,我要去四皇子府。”
不过几日,再来到大街上,希和却有一种恍如隔日之感。和平日里相比,今儿个的帝都分明萧条了不少,甚至过往巡街士卒,也俱是神情严肃,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模样。
一路行来,人群分明都有些惶恐之色——
钦州不比其他,说是西门锁钥、帝都门户也不为过,钦州真是破了,帝都这里也就岌岌可危。今朝能兴,当初可不也是先占了钦州那里?然后才势如破竹,一路打到帝都这里?
不想到得四皇子府才知道,都这会儿了,谢畅却依旧滞留宫中。
甚至从皇子府总管白兴口里得到另外一个可怕的消息,皇上病危!
皇上病危?!希和一颗心倏地一下,就沉了下去。
“王妃那里已有可靠的人近身保护,”白兴又道,“且据我们探查的消息,怕是有什么人想要针对小姐……”
主子当初离开时,特意嘱咐,全力保护王妃的安危之外,同样要暗中关注杨府的情形。
前些时日因谢畅被扣,白兴等人无暇他顾,自得了希和相助,和谢畅联系上以后,终于能分出些人手关注杨家了,却意外发现,杨府里竟有高人出没。
“对方身手极高,府里侍卫根本无法靠近……”
“我知道了。”希和点点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那高人,怕是和苏离有关。到了这会儿,竟是越发看不懂,曾经自以为最是了解的苏离,到底是什么人了……
从四皇子府出来,希和只觉心情也和阴霾笼罩的天空一般,暗沉沉的没有一点儿光亮。
许是大病初愈,整个人也倦怠的紧,先还是闭眼小憩,到得后来,竟是睡得越发沉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待得再次睁开眼时,才察觉人竟是躺在床上,甚而整个房间都黑乎乎的。
“青碧——”希和不免有些骇然——怎么睡到这般时候了。明明从四皇子府出来时,还未到正午时分,如何一觉醒来,已是到了夜晚?
外面却无人应声。希和还要再喊,却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抬手用力一挥,却被一只手握了个正着:
“醒了?睡了这么久,可有哪里不适?”
紧跟着火折子闪了一下,房间里一下亮堂了起来,希和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沈亭,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察觉到不对,忙就着灯火略一打量,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紫檀木的屏风,绣图华美的床榻,美轮美奂的房间,根本不是自己的闺房。不对,或者说,这里绝不是杨府。
“阿和莫慌,”沈亭依旧是身着僧袍,脸上笑容温和恬淡,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希和,“有我在,定能保你周全,不过是贵人有事,想要问询你一二。”
“贵人?”方才仔细查看过,自己身上衣着整齐,希和一颗心微微放了些下来,望向沈亭的视线却是越来越冷,“大师的贵人与我何干?我还有事,青碧呢,若你当真还念着些故人情分,就放我离开……”
“他乡遇故知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更别说大师和你还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可是有哪里不和小姐的意思?小姐只管告诉大师,或者说与孤听,孤定会为你做主。”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