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英姨娘,英姨娘心里失衡,吵闹生事,伯府还真是有规矩,正房妻有身孕,一个没名分的小妾厮闹不依,这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詹少庭看她神态闲适,真不像是要寻事的意思,不免想,定是英娘多疑,凭空臆断,诋毁沈氏,沈绾贞对自己从来不上赶着,不像有什么心思,是自己想多了,闹得无趣。
再坐下去,也觉不自在,就站起身,找回点颜面,“你是二房主母,约束点下人,别整日乱嚼舌根。”
沈绾贞佯作没听明白,故意问,“爷是听了什么?还是仆妇丫鬟嘴碎,惹府里那位主子挑理了。”
说得詹少庭越发尴尬,又不能明说,心里把英娘埋怨,把沈绾贞又高看几分,沈氏不是那等多事的妇人,省事不让男人操心,比英姨娘识大体,丈夫冷落她,不作不闹,若唤作是英娘指不定怎样作闹,渐渐明白,母亲眼光没错,换了旁人,自己还真费脑筋,但同时一个女人明确的态度立场,可有可无的怠慢,他男人自尊有点受挫。
“夫人如此大度,真是难得。”口气却不善。
绾贞听这等酸话,气结,“夫君要妾怎样,寻死觅活,闹得家宅不宁,夫君才满意?”
“很好。”詹少庭不置可否,敷衍着道。
“妾荣华富贵自是拜夫君所赐,妾就是念着这点也该感激夫君不是?想要妾怎么做?夫君尽管明言。”
沈绾贞讥讽的话,令詹少庭无以对答,毕竟是自己不要她,还要求她怎么做,这已经难得,就是英娘温柔性子,冷落几日不去,与泼妇无异,沈绾贞的教养果然非同一般,他无话可说,总不能说让她少沾惹英娘,可沈绾贞连伯府大门未出去,又没主动去寻英娘的不是,都是英娘找茬,实话只怕说出来,平白让沈绾贞笑话。
詹少庭仔细看她,橘红的光线把她脸颊晕得鲜艳美丽,眼睛一闪一闪的,灵动会说话一样,心不由悸动,不觉想*一刻受用这般美人该会是什么滋味,把厌烦她的心抛到九霄云外。
“天晚了,爷该歇着了,无事,妾也累了,不送爷了。”说吧,沈绾贞下炕,趿拉绣鞋自己打帘子就去了里间,把他凉在堂屋,詹少庭闹个无趣,起身推门出去,绣菊和巧珊站在门口,看他出来,齐齐地“恭送爷。”
詹少庭讪讪的走了。
绣菊和巧珊看二爷走了,忙进去里间,沈绾贞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拔去发间簪子,卸去钗环。
“奴婢来。”绣菊忙上前,接过绾贞手中的钗。
“二爷走时有点讪讪的,主子慢待二爷了。”绣菊边把钗环收拾到匣子里,瞄着她的脸问。
绾贞冷哼了声,这种人真没话说,明明是自己冷落正妻,在外搞三捻四的,还来派她的不是,她再好的性,贤惠也装不下去。
“主子,奴婢看二爷走时,脸子不好看,为了何事?”绣菊也担心。
“还能是什么?他心坎上的听说我有身孕,不依他,撒个娇,他就来派我的不是。”绾贞无比厌烦,这那里像个男人有担当。
可巧珊是个沉不住气的,气愤道:“她什么身份?敢管主母的事,也不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资格?”
“二爷着实糊涂,把个妾宠得无法无天。”绣菊也憋屈的不行,看主子脸冷落落的,也就住了嘴。
这时,钱婆子进来,正好听见这话,接话头道:“英姨娘打着进府的主意,不会甘休。”
“巧慧那里安顿好了吗?”绾贞问钱婆子。
“少夫人真是心善,这时候还惦记她,东偏院收拾出来,照少夫人的意思让她搬过去了。”
“这就好,告诉她不用上来请安了,别的礼数也都免了,有事来回我。”
绾贞心道,那是贤惠?巧慧有身孕,婆母当成天大的事,那两房都有子嗣,大爷有一子二女,三爷也才生了儿子,还有庶子,只有二房无子,婆母惦记二儿子无后,这回好了,心放到肚子里,碍着婆母面子,自己总得装装样子,再说若巧慧胎儿有差池,詹少庭可就有说嘴的了,定派自己个毒妇罪名。
“夫人派了两个婆子给巧慧姑娘使唤,说待生产完在回夫人屋里,夫人说少夫人和巧慧姑娘都没生养过,怕有些事不懂,这两个婆子侍候过好几个主子生孩子。”钱婆子言辞尽量委婉,怕少夫人多想,自己添堵。
绾贞心道,明着是婆母上心,看重巧慧一胎,暗中还有提防自己之意,婆媳不是母女,隔着肚皮隔着心。
“这也好,省得有什么事,咱们说不清。”绾贞一语双关,什么说不清,是巧慧孩子若出事说不清,还是侍候孕妇不明白的地说不清,几人心里各自寻思。
詹少庭一走,英娘呆坐在炕上,她不敢跟詹少庭发作,怕詹少庭脾气上来,把她扔在此处不理不睬,詹少庭口中确定巧慧那小蹄子有了身孕,自己回府的事更加渺茫。
尚香看主子脸色不好,眼神无光,眼珠半天没动,知道心病,试探着道:“主子若想回府,不是没法子。”
英姨娘一愣,忙道:“说说看,什么主意?”
“主子想,二爷对通房不如对姨娘上心,姨娘若是有了,二爷只会更好,一个通房有孕,夫人都如此看重,姨娘若有了,夫人还能不答应接回府里
英娘听了,更泄气了,“可谁让我没福,到现在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和二爷好了几年,就是怀不上,什么法子都使了,命该如此。”
“主子这月月事没来……。”尚香小心半吞半吐说。
“没来,也不表示就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是这阵子睡不着觉,紊乱不准。”英娘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心里有数自己没怀上,这才过去一两天。
尚香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主意,“不如姨娘假装怀孕,夫人就会答应姨娘回府里,夫人对姨娘不待见,可对詹家子嗣不能不管,若知道姨娘有了,又有二爷从旁帮衬主子说话,夫人那也就不拦着了,就是少夫人那里,主子有了二爷的孩子,也不好硬拦着,即便是她想拦着,夫人和二爷就先不依,到那时,俩口子有的闹。”
英娘听了,一寻思,这是个法子,目前也没别的更好办法,又转念,“可到时若生不出孩子,怎么跟二爷交代?”
“姨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随便找个借口,说郎中误诊,或干脆说流掉了,难不成还撵姨娘出去。”
英姨娘在肚腹里把这个主意过了几个来回,有点被她说动,犹豫着万一穿帮,自己这脸往那放,詹少庭也要生气,何况沈绾贞这关不好过,沈绾贞不能低估,假的真不了,早晚犯毛病。
尚香是在这待够了,这郊外乡下地方,吃住都无法和伯府相比,整日见的都是粗鄙农妇,也无甚话说,天一黑,就猫在屋里,不敢出去,怕有野兽歹人出没,就极力怂恿英姨娘,“姨娘若不现在想折离开,二爷女人越来越多,分心出来,用在姨娘身上心思有限,时日久了,姨娘在这乡下地方怎能和伯府里的女人比,伯府里的女人娇养着,整日人参燕窝,吃好穿好,姨娘在这腌腻地方,时日久了,肉皮粗糙,提早就老了,还指望二爷眷顾,只怕二爷早就寻新欢去了。”
尚香一席话,英姨娘仿佛看见就是自己的明天,不由害怕,若像她说的,自己这一生就完了,永无出头之日。
咬咬牙,下决心,“就依你主意。”
又想不过自己说有身孕,詹夫人不是傻子,听凭她说,二人关起门,在屋里计议。
二日,尚香就去离庄子几里路镇子上找一个叫胡二的江湖郎中,许了银子,问他主意,这胡二专伺坑蒙拐骗,不走正路,专门给深宅大院里妇人出了丑事不想外扬,私自弄副药把胎打下来,也有那常年不孕嫡妻,找他出主意想法子,他弄副药,就有真医好了,怀上的,听尚香讨主意,咔吧小眼睛,“这事不难,我开一副药,按我说的吃下,保管那个大夫看,都误认为有喜,只是这种药不能常服,常吃女人经血逆流,就乱了,很难真怀上。”
尚香一听,挺高兴,“管一时就行,不用常吃,可是说好,不能让人看出来作假。”
“这姑娘放心,我的药任谁都看不出假的。”胡二胸有成竹,“不过银子钱可要多加,我配这副药东西不好掏弄。”
尚香知道他想趁机狮子大开口,也不敢含糊,当即答应下来。
等她前脚一走,胡二眯眼想,有句话没敢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