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是非常古老的家族,在四大家族中是历史最悠久的,祖先据说曾是某皇族,所以他们自诩有着最纯正精深的传承,自觉高人一等,思想比较守旧,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病,完全无法接受,而且他们对血统看得很重,如果陆津南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他们也许只会驱逐,但陆津南怀孕了,赵家的子孙里、龙子凤孙里出现一个怪物,赵家人感觉遭到了玷污一般,以此为奇耻大辱,所以陆津南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死,但万一没了这个陆津南以后再生呢?所以就让陆津南去死好了,但陆津南背后有一整个族群,赵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这群异类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们心里兴许还觉得是替天行道,赵家人从小就会接受一些古旧传统思想的熏陶,总觉得自己肩负着匡扶天下的重任,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维护正统,迂腐专断,而长夷族人就好像是一群妖怪,一群基因变异的怪物,他们不阴不阳,有悖人伦,一旦被发现将会引起社会的广大关注甚至混乱,而他们的基因传递下去会导致更多的怪物诞生,到时候所有人都将男不男女不女,传统的社会框架会遭到毁灭性的冲击……
所以他们有义务将其消灭。
当然,这只是虚伪的大义方面。
在私人恩怨上,赵政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憎恨陆津南把赵政带坏了,绝对不会容许自家孩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赵政的未婚妻一家觉得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居然被一个男人打败,想想都觉得恶心。
陆津南他们当时在国内又没有根基,这么弱,这么好欺负,不狠狠报复不打击到底都对不起自己。
程萧然微微扶额,掩住了眼中惊人的寒意,他声音徐徐地问:“赵政也同意那么做?”
“是的。”
“你不是说他和陆津南很相爱?”
“爱情很美妙,但并不能代替一切。”
程萧然冷冷盯了顾亦舟半晌,要不是确定他被自己催眠了,他都要以为这句话是讽刺了。
“赵政当年,到底什么打算?”他有必要知道他那位便宜父亲到底参与了多少,是什么立场,血缘是很奇怪的东西,如果是陌生人,无论主犯还是从犯,对于程萧然来说都是敌人,都该死,但对于这位亲生父亲,他当年扮演的角色将会决定日后自己对他的态度。
“赵政放不下陆津南,但也不想忤逆长辈,他想把陆津南和他被后的族人剥离开来。”
很好。
程萧然讽刺一笑,外面传来赵牧的催促声:“顾亦舟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快到了。”
程萧然站起身来,看着顾亦舟:“陆津南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追查多年,只能确定几个大致地点。”顾亦舟报了几个国外的地址。
程萧然忽然又问:“你和我小叔怎么认识的?”
“我当年在国外,无意间遇到赵政,想要讨好他,发现了他和陆津南的关系,当时程述年是陆津南的小跟班,程述年很单纯,从他入手最容易。”
“所以你靠近程述年,究其目的还是为了讨好赵正。”难怪傅之卓说顾亦舟是那段时间突然崭露头角的,真相是这样肮脏,美好的爱情下面,到底包裹着多少令人作呕的交易与私欲?
程述年厌恶地看着这人,直视他的眼睛说:“不准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不准来打扰我和小叔,你见过我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顿了顿他的眼眸忽然又深了很多,沉声道,“从今天起,你将会失眠,每当你闭上眼睛,你曾杀害的每一个人都会血淋淋地向你扑过来,他们的恶灵纠缠着你,他们的哭喊骚扰着你,他们身上掉下腐烂的肉片和蛆虫钻进你的嘴巴,在你身体里翻搅,你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你终日惶惶不安,你无法面对黑暗,你无法独处食难下咽,而这一切都是赵家造成的,你要尽你所能地报复他们,这样才能减轻你身上的罪恶,才能令你的灵魂得到些许救赎。”
他说着声音慢慢柔和下来:“你对赵家来说只是一条狗,即便你成为了顾家家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地看高你,他们做不了的阴毒事让你去做,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然而他们却依然光鲜亮丽,他们那么自私,那么无情,当他们觉得你不再有价值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处理掉,并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你头上,所以,你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报复赵家……一切都是赵家造成的……”顾亦舟喃喃地说,程萧然拍了拍他的头,顾亦舟就软倒下去,彻底昏迷了过去,程萧然后退两步扶着墙喘息片刻,脸色无比地苍白,这样的心理暗示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困难了,但在心里翻涌的愤怒让他不得不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