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院里的板子声终于停了,那姜氏早已痛得晕了过去,背后一片血肉模糊,海棠看了两眼,只觉得胃中翻搅,阵阵作呕,头似乎更晕了,眼睛也花了起来,她连饿带困,再加上见了姜氏的下场心里害怕,一个坚持不住,整个人便晕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了院子里的青砖上。
方婉茹带着两名丫头去了后院,当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方婉茹在佛堂里见到了一直闭门谢客的方氏。
对于自己的这个姑母兼婆婆,方婉茹一直很依赖,也很忌惮,但凡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她都会来请教方氏,方氏也总会帮她出主意,想办法,每每总能替她想出应对的计策,替她解燃眉之急。虽然方氏很偏疼秦凤歌,但后者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相比较之下,她这个亲侄女得到了照拂并不少,亲上加亲的优势得到了明显的体现。
可就算是这样,方婉茹也免不得在暗地里揣测方氏一番。
她这个婆婆,太怪。
放着上房不住,偏喜欢躲在后院里吃斋念佛,躲进佛堂里一待就是一天,除了初一十五的家宴以外,几乎看不到她,就算是晚辈们过来请安,也要看方氏的心情,有时候就算是自己来请安,也有不招待见的时候,老太太脾气一上来,几乎十天半月不见人影,若不是还有万妈妈传话过来说方氏身子健朗,她几乎要怀疑方氏是不是被闷坏了。方氏对家人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那些外府的人了,有人写了贴子专程请她过府聚聚,十回有九回是被方氏婉拒的,日子久了,众人便也渐渐知晓她性子怪诞,便很少有人再请她,关系匪浅的,又或是念及祖上那点情分的,每每到了重要节日时,还是会写贴子意思一下,人家明明知道她会拒绝,这么做也不过是顾及一些旧情分罢了。
方婉茹看着虔诚诵经的方氏,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方氏手里当下一顿,停止了诵经,缓缓的睁开双眼,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木鱼,双对着佛龛拜了几次,这才让一旁的万妈妈搀扶起来。
方婉茹连忙起身迎了一下,从万妈妈手里接过方氏,轻声道:“媳妇鲁莽,扰了您修行,您别怪罪。”
方氏摆了摆手,晃得手里的翡翠佛珠声声作响,“只要菩萨不怪罪就好,说吧,又遇着什么难事儿了?”
方婉茹扶着方氏到一旁坐好,自己走到方氏对面坐下,唉叹了一声,便把李妈妈带着人去查奴婢的事儿,姜氏欲陷害爱莲的事儿都一一说了。
万妈妈亲自送了茶来,她待在方氏身边几十年,知道这婆媳二人有私话要说,所以放下茶杯后立即转身出了佛堂。这里是方氏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也是她的禁地,除了少数几个人能进来以外,其他人一律不许靠近,所以端茶送水的活儿也就只有劳动万妈妈亲力亲为了。
“这不过是件小事儿,也值得你跑到佛堂来烦我?”方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语气有些不悦,她最讨厌诵经时被无故打扰。
“娘亲有所不知,我担心的是三丫头。”方婉茹眉目之间,倒真是有了几分着急的样子。
方氏一听“三丫头”三个字,当下明白了方婉茹是为何而来,心想这丫头还真像她爹,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蠢钝起来又比谁都蠢钝,当真是坏顽石。
“三丫头怎么了?”方氏明知故问,就是想看看方婉茹究竟知道多少。
方婉茹道:“这丫头变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说话办事竟不再冒冒失失的,人规矩多了,做事也有了章法。”方婉茹不自觉的蹙眉道:“像今天这事儿,若是放在往常,只怕那婆子是要得手了,可如今……”她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如今竟然还没动手,就被三丫头发现了,可见这孩子竟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变厉害了。”
方氏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闭目养神,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方婉茹见惯了方氏这个样子,倒也不在意,继续道:“早先我也觉得她似乎不大一样了,只是当她吃亏以后学乖了,并没在意,只是这丫头不显山不露水的,竟发展到现下这种地步,她聪明机灵了倒也不打紧,只是苦了倩儿,这孩子心高气傲,又只长着一副实在心肝,我真她怕以后会着了三丫头的道。”
方氏手里一顿,当下睁开眼睛道:“这话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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