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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心突然想起那天夜里的笛子声,下意识的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此时她们已经驶离了京城,正行驶在郊外的官道上,山坳里农家稀少,路上行人也不多,倒是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一座挨着一座,似乎没有尽头……
秦黛心顺着笛声向远处望去,只见一座半高的山坡上,一人白衣飘飘,手执笛子目视着自己这边,他身边立着一匹高头大马,似乎也沉浸在他笛声的哀伤之中,一人一马独处在山岗上,绘成了一幅别样的画卷。
玲子凑过来一看,顿时呆住了,“小姐,是王爷。”
她知道啊!
他的身影她已经很熟悉了。
秦黛心放下车帘坐好,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笛声,直到笛子声越来越远,最后再也听不见时,秦黛心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的心,一点也不平静。
他明明很忙,却策马而来,只为了看一眼她吗?离开王府时,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不舍,却没想过自己在他心中已经这般重要了……
“王爷待小姐真好。”玲子放下车帘,对秦黛心道:“外人都说王爷冷血无情,奴婢看是他们眼睛瞎才对。”
“是吗?”秦黛心来了兴致,想听听慕容景在玲子心中是怎么样的,“你说说,为什么?”
玲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王爷自幼丧母,连连遭人暗算,要不是他命大,又有贤德太妃在天之灵的庇护,只怕也活不到现在。杨妈说,王爷自小就活在深宫的算计和阴谋中,小小年纪见了太多的血雨腥风,他若不把自己伪装起来,装成一副不在乎,装成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会受到更多的伤害的,只有让人看不透,才能看透别人。”
杨妈说的?
秦黛心微讶,她现在越来越相信,杨妈不是一般下人了。
“这都是杨妈说的?”
玲子老实的点点头,她现在是小姐的人,小姐又是王爷心里的人,说一点应该没有关系吧?
“那你呢,觉得杨妈说得对不对?”
玲子没有丝毫的犹豫,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么肯定。”秦黛心笑,玲子才多大年纪啊,能懂什么。
玲子大急,“小姐,您别不信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王爷才不像大家说得那么冷血呢,要不然,他怎么会救我这个下贱的奴婢一命呢!”
慕容景救过玲子的命?
秦黛心又惊讶了一回。
玲子道:“当年奴婢的父母带着奴婢生活在掳家披,掳家坡紧挨着瓦那,是个不被朝廷重视的小村子。”
掳家坡就在边关口子上,隶属落雁关内的卧蛟镇,卧蛟镇因为一个传说而被命名,镇外十余里便是落雁关,落雁关地势险要,山峦迭起,本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早些年也正是靠着落雁关的山体地貌,卧蛟镇这个边塞重镇才得以数次安然渡过瓦那的偷袭。
掳家坡不在卧蛟镇的城门内,而是落雁关数座大山的山坳里,每次瓦那人偷袭卧蛟镇不成,就会到落雁关附近的村子里去烧杀抢掠,那些的百姓们都苦不堪言,镇守卧蛟镇的守将不肯为了几个小村子出兵,导致瓦那贼兵越来越猖狂,到最后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几乎都成了死气沉沉的无人村。
“那你们为什么也不走呢?干嘛非得等人家杀上门来?”秦黛心最看不惯别人那番所谓故土难离的理论,树挪死,人挪活,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就想不明白吗?
玲子抹了一把眼睛才道:“原来是相安无事的,瓦那与咱们大雍有很长时间没打仗了……”
秦黛心沉默了,物极必反,长久的安宁也许正是暴发的前兆。
“那次瓦那贼兵又来了,他们到处杀人,放火,抢走一切能吃的东西,如果不是王爷来了,我恐怕……”玲子哽咽着低下头,往事不堪回首,她说不下去了。
秦黛心犹豫着伸出手来想要安慰她一下,伸至半空到底还是缩了回来,这个年代有这个年代的悲哀,生在这个年代的人,也要随波逐流,她为主,玲子是奴,安慰归安慰,肢体接触还是免了。
“好了,都过去了,别伤心了。”
玲子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还不忘道:“所以说啊,我们王爷跟本就不是冷血的人,他连奴婢这个小小的草民都救,心善着呢!”
秦黛心沉默着,慕容景救的不是草民,而是大雍的子民,只是她跟玲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在她眼里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区别。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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