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被带走后,究竟经过了怎样的审讯,是否受过刑讯,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谁也没有看到过,而二哥也从不向人说起这事儿。 我只知道买买提阿布都被送到医院后全身的伤口被缝了一百多针,最严重的伤是邓建全打在头上的那一下,头骨被打裂了一道缝,至今买买提阿布都还经常头疼。后来他伤好后一人回了新疆,直到二哥出狱的头一年,又回到了Q市,而二哥出狱后,买买提阿布都已经是Q市远近闻名的“偷王”。
老川儿这个人还是有他可取的地方的。二哥在判刑之前,被关进了看守所,老川儿曾去看过他,可惜看守所不让见,老川儿就给二哥送进去了一些衣服和一套被褥。在二哥判刑时,他在法院见到过二哥。他说,二哥看起来不错,还是那么帅,风采依旧,看着没什么憋屈的样子。
二哥进了劳改监狱后,老川儿也走了,说是去了四川。但他一直用二哥的名义按月给我家里寄钱,所以我和大哥一直不知道二哥那几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这件事,我二哥还是挺感谢他的。
在判刑之前,要先关进看守所。在看守所期间要经过审讯.立案.公诉.提审.调查.审判等很多程序,具体是怎么个过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没进去过,也就是二哥圈儿里那些人顺嘴一说,我就顺耳一听。总之,这一过程需要很长时间,二哥在看守所就整整待了六个月。
但是二哥在看守所认识了很多可以过命的兄弟,他唯一提到过监狱的时候就是说,能在里面认识这帮兄弟是最幸运的事儿。
已经被判了刑的人才能称为罪犯,而关到看守所的只能被称为犯罪嫌疑人,而看守所被犯罪嫌疑人称为“号子”。老四陈谦曾跟我说过:“要是你恨一个人,就他妈想尽办法把他弄进号子里,那儿就是他妈地狱。”
陈谦犯得是诈骗,人长得很一般,眼睛不大,中等身材,但他有绝活,就是很会琢磨女人的心理,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十有**跑不了。 他就是靠着这手绝活骗了不少中青年妇女,骗财又骗色,得手后就不见踪影,换个地方在骗。也该着他倒霉,来到Q市后,眼瞅着他所谓的“肥羊”就要得手,却没想到这“肥羊”和他以前骗的一个女人是姐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住进了号子里。
陈谦是上午进去的,而二哥则是下午。
陈谦说进号子之前,是要先搜身的,凡是身上带有金属和坚硬物体的东西,一律上缴,由看守所代为保管,钱也是不能带进去的,看守所会把你的钱数清后,记录在一个本子上,以后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就由管教在你的本子上记上,钱花完了,要是家里人给你往里送钱,就再在本子上记上钱数,要是没人送钱,对不起,除非你在里面混得很开,不然,就憋着。
陈谦一手托着个塑料饭盆,盆里是塑料杯子.塑料勺和毛巾,一手提着裤子(因为皮带也被上交了),跟着一个姓张的管教走,来到一个大铁门前,张管教把门打开,可以看到一个挺大的正方形院子,放眼看去一码平整的水泥地,四周是高墙,足有五六米高,高墙上有过道,过道上有两个武警背着枪,来回的巡视。铁门的正前方有一排够一人进出的小铁门,能有十五六个,应该就是号子了。
来到最里边的小铁门前,张管教掏出钥匙,“吱嘎”一声打开了门,看来这门该上油了,不过陈谦听说管教们要的就是这个动静,让他们老远就能听见,据说所长最厉害,他光听动静就能知道是哪个门被打开了。
门一打开,迎面就是一股恶臭,说不上来有多难闻,是混合着霉.汗臭.狐臭.屎尿的一种味道,熏得陈谦不由得就往后退。
刚退了一步,张管教在后面照着屁股就是一脚,把陈谦一脚踢了个狗啃屎,正好身子全部趴在了号子里,可见张管教经常这么干,力道拿捏的正好。
“咣”的一声,铁门被关上了,还传来了门外张管教的咒骂:“草,你还嫌味儿啊,你们就是社会的垃圾,毒瘤,这儿就是个垃圾场,这味儿正适合你。”顿了顿,又听他喊:“里面听着,新来的,让他背会管理条例,三天后考。”说完,脚步声走远。
陈谦人没起来,先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见这是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房顶很高,有三四米高,正前方的墙根儿处是个一米来高的水泥围栏,里面是个蹲式马桶,恶臭不断从那里传过来,这就是厕所,再看向自己的旁边,是个大通铺,由门至里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大半,不同的是通铺只有十公分高,全是由木板拼搭的,上面靠墙坐着几个人,都在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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