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国公主静静地凝视着父亲许久,唇边渐渐绽起一丝苦笑:“原来在爹爹眼中,我还不如忠王哥哥……”
忠王就是理宗皇帝的养子赵禥,据说他妈怀孕的时候被逼吃了打胎药,胎没打掉却把脑子打残了,傻头傻脑的,七岁才会说话,智力低下,基本上笨得没救了。可就是这样一个傻儿,却是理宗皇帝唯一的亲侄子——理宗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兄弟叫赵与莒,封了荣王。荣王赵与莒也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弱智!而这个弱智,现在却成了大宋天下的继承人……
理宗皇帝偏头想了一会儿,居然点点头道:“没错,忠王的脑子虽然不好,但却不会坏了祖宗家法,升国,你可知吾大宋天下的根基是什么吗?”
升国公主认真地答道:“是和士大夫共天下!只是……东华门外唱名的是士大夫,保障河边喋血的难道就不是士大夫么?”
士大夫只是一个统称,指得是具有声望、地位的知识分子和官吏。并不一定是指科举出身的官员。陈德兴虽然不是科举出身,但也读过儒家经典,又是大宋官员,当然是士大夫的一员。
理宗皇帝拿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皱起眉头。“真是聪明儿啊,可惜是个女儿……升国,你说的没错,保障河边喋血的也是士大夫,但是这士大夫和士大夫是不一样的。东华门外唱名的是可以共天下的士大夫,而保障河边喋血的是要时刻提防的士大夫!”
升国蹙起秀眉,“同样是士大夫,为什么要贵文贱武,厚此薄彼呢?”
“自然是要将天下士子都往文章道理上引,如此赵宋天下才能安稳。”理宗皇帝慢慢饮了口茶,“若是天下士子都是陈德兴一样的人,朕还能在这皇宫之中安坐吗?”
升国公主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自然不明白一国之君的智慧。她只知道大宋天下已经岌岌可危,若没有陈德兴在保障河、扬子桥的建功,安坐在这临安皇宫中的多半就是鞑子大汗了。而大宋的人口有近万万,士子数百万计,若是人人都和陈德兴一样勇武,恢复中原岂不是指日可待?就是封狼居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公主摇摇头:“陈郎英雄盖世,天下士子怎么可能都和他一样?”
理宗皇帝笑道:“怎么不可能?陈德兴的武艺兵法又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那是十几年如一日苦练苦学来的。而这习武之苦也未必能比得上十年寒窗之苦!若是下个月春闱比的不是文章经意,而是弓马骑射和兵法,如今汇聚在临安的士子就个个都如陈德兴一样了!”
是啊,科举要是改成天下第一武道会了,现在汇聚临安的当然都是陈德兴一样的变态肌肉男了。而整个大宋社会的上层精英,自然都是些赳赳武夫了!
如今这大宋,就是个站在“官僚资本主义”大门口的社会,是个一切围绕着“官”字运行的国家。当官所有男儿的梦想,无论贫贱还是富贵。而当官的办法虽然有科举、荫补、举荐、军功、输纳五种。但是真正高贵的只有科举!真正公平的,也只有科举!
所以科举就成了大部分想往上爬的大宋男儿的第一选择,而科举考什么,就直接决定了这大宋朝的精英是什么样的人了——同时也决定了整个国家的大部分财富会用来养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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