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被调往外地之后,军将的收入可就没有保障了——有地盘的汉侯一方面可以刮地皮养兵,一方面也会把领内的土地分给军将或军将家属无偿耕种。军将的日子过的比一般老百姓好多了。
而失去了地盘的汉军,是不大可能从大元朝廷得到和原先刮地皮所得一般多的军费供应。毕竟忽必烈行汉法的目的,只是从他所掌控的汉地搜刮更多的财富去养蒙古军队而已。
至于军将土地虽然以“军户”的名义得到了保留。但是没有了掌控地盘的汉侯主子的直接庇护,国家给予军户的各种优惠根本落不到实处,普通军户是不可能长久保住产业的。
除非他们和陈德兴的士爵一样,成为受封的贵族——封汉军将士为贵族将会大大提升汉人军将的地位,使得他们和蒙古军将一样高贵,可这样一来忽必烈手下的贵族就太多了……
另外,几乎所有的汉军都被调离了原籍,也就等于被调离了自家地产的所在地。他们又不似陈德兴的汉士、八旗大多拥有农奴。人离开了土地,自然会因为乏人耕种而抛荒!
(注明一下,臭名昭著的军户制就是元朝的汉军失去地盘后开始实行的。这种体制的核心是用土地代替军饷、军粮和装备费用。也属于不支薪的封建军队。但是因为士兵地位低下,无力确保应有田产,往往会因为兵役而破产。军户制自然也就难以为继了。)
当然,目前“行汉法”改革的种种弊端还没有显现出来。忽必烈现在收回了地方的民政权,又将汉军牢牢控制起来,而且还不用给汉军支多少饷。真是得意的很了……
“刘卿,”大概是因为“汉法改革”取得了成功,忽必烈脸上浮出了欣喜的笑容。“江华岛上的情况怎么样?天道教……可是邪教?”
“天道教确实是邪教!”刘孝元答道,“装神弄鬼,蛊惑人心,亵渎神明,弃孔孟大道,钻研奇技淫巧,妄图以格物小道为阶梯,使人近神,简直荒谬绝伦。”
忽必烈又问:“那么天道教诸多蛊惑人心之法呢?”
刘孝元道:“皆不足道也。通天球不过是放大的孔明灯,大炮不过是放大的火铳,而h药……虽与大元所用者不同,但也不是什么神迹。郭若思现在已经潜入神道教所办的专门研习格物小道的通天书院。想必不久便能探知其秘!”
忽必烈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报告——刘孝元抵达燕京后便用加急快马给忽必烈送去了相信。所以当下并不感到惊喜,只是淡笑道:“如此甚好。”
他顿了一下,又道:“普陀山辩法大会的请帖已经通过全真教和少林寺送到京兆府了。”
陈德兴当然不会让他的使臣去京兆府,只是通过少林寺和全真教这北地最大的寺庙、道观发送。
“刘卿,你打算去普陀山一游吗?”忽必烈笑问。
“臣不想去。”
“哦?为什么不想去?”
刘孝元行了一礼,道:“坐而论道,非孝元所长。孝元所习俱是实学,无论理财还是军略,皆可为吾皇效犬马之劳。而且……普陀山辩法输赢于我大蒙古无关要紧,其实输了也有输的好处。”
“为什么?”
“若是陈德兴胜,那天道之教便力压儒释道三家,明王便有赫赫神威,自然居于唐皇宋帝之上。伪唐残宋岂肯干休?说不定会联手严禁天道教!”
忽必烈缓缓点头:“伪唐残宋要是禁止了天道教,那他们和陈德兴就算撕破脸了,说不定还会因此打上一场,吾大元便可收渔翁之利。孝元,那我大元要不要禁天道教呢?”
“自然要禁止!”刘孝元斩钉截铁地道,“而且还要严禁一切和天道教有关之书籍。如此,我赫赫大元,才能以中华正统自居于世。我中华自古以来,便以儒为尊,辅以释道,三教之外,皆可视为邪魔外道!”
忽必烈沉默不语,三教之外可不止有天道!还有天方教、景教、萨满教三大教派,其中天方教盛行于西域,景教在蒙古又多有信众,至于萨满则是蒙古本土宗教。岂能一概视为外道?
“禁止了天道教便是,其余不问了。”忽必烈并没有和刘孝元计较,只是淡淡的说了自己的决定。
刘孝元则轻轻吁了口气,方才的话只是试探,探探忽必烈汉化的决心到底有多大而已。
忽必烈停顿一下,又道:“孝元,你长于军略,吾便留你在身边当个枢密院都承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