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眼珠子朝着老大周仁元一瞪又对着软骨头老三眼白向上一翻也不管众人怎么看她,一向敢说敢做的老三媳妇就这么扭着屁股走了。
周仁元跺了跺脚,脸也成了猪肝色:“老三,你瞧瞧,你瞧瞧你这个能说会道的好媳妇,我是跟你们在讲道理懂不懂,我是不想让别人看我们周家的笑话明不明白,我今天话就撂这儿了,谁的媳妇要是不讲道理敢为难咱妈,不怕我说难听的趁早给我离,这样的女人不配做我们周钱的媳妇,老婆可以再娶儿子女儿可以再生。”说到这里周仁元庄重的指了指老太太:“可是我们的妈就只有这么一个,我今天就讲到这里,讲多了你们也不爱听,来,妈,你先去休息。”
周仁元最后几句老太太神色动了动,一向心气沉稳又身体健康的她倒是第一次觉得做人有些累,倒是也不跟儿子们见外了起身摆摆手说要躺里屋去歇一歇。
谁都不知道当时默不作声的朱玉枝心里其实无味杂陈。老太太四个媳妇就她头胎生了个“不带把的”便是周非叶。按照当时“传宗接代”的思想朱玉枝是铁定要生第二胎的,她又没有老三的媳妇有条件,婆婆不带还有个妈撑着。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周非叶姥姥又早早过了世所以三个儿媳中她是最需要老太太“帮衬”一把的。
朱玉枝也知道周仁元什么心思。周仁元的儿子周建国那年已8岁了,农村的孩子到了他这个年纪自理能力自然是足够了,再加上周建国聪明懂事还能帮着周仁元夫妇烧饭添柴火了所以周仁元自然可以给他们讲这番“道理”。
以前,周仁元怎么从来不讲这个理呢。
就因为周仁元做事“讲道理”便成了老太太最欢喜的儿子,因此他家里日子也过得最像样。
朱玉枝有几次下班回来偶尔也会看到老太太偷偷塞钱给虎头虎脑比他爸还精的“周建国”。
周建国则是机灵的把钱塞进衣服兜里然后对老太太附耳道:“奶奶放心,建国不会对别人说的您给的钱我连爸爸妈妈都不说,您看成吗?还有奶奶我长大了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将来我也给您。”说完吧叽一口对着老太太那个额头亲下去。
老太太高兴的一把把周建国搂进自己怀里:“我的好孙子乖孙子,奶奶没有白疼你。”
每次下班前来老太太处“领回”周非叶的朱玉枝看到这样的画面都假装没看见,心里的无名火会莫名其妙的在当时还只有三岁拖着鼻涕在玩蚂蚁的周非叶身上。
朱玉枝先是对着婆婆说句:“谢谢妈。”然后就粗暴的拖着周非叶的小手回自己家了,周非叶细胳膊细腿的常常被生拉猛拽的朱玉枝扯得哇哇大哭。
周非叶边哭边还像个小狗似的对周非叶摇尾乞怜道:“妈妈,妈妈,我要吃小花猫鱼条。”
“你个死孩子,就知道跟我要,奶奶那儿你怎么不要,你怎么不要,你看你老唐。”朱玉枝倒不是真怪周非叶,周非叶毕竟那时才三岁,三岁的孩子谁跟她亲她就赖着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老太太根本就不喜欢她孩子。你说朱玉枝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呀,难不成还上去指责老太太。说那个什么,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偏心,老大的孩子是您孙子,我的孩子就不是您孙女,您给人家钱揣兜里让我家孩子饿着。
这便好了,下次老太太直接不带了,到时候朱玉枝只能哭去。
朱玉枝回到家气也消了,也许只有听听女儿的哭声她才会记住自己那段辛苦上班又要牵挂孩子的日子。
不过朱玉枝后来想通了,生气没什么用,生出来的气都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婆婆照样过得好好的。
老太太过不好的时候是周非叶十六岁的时候,老太太查出来是老年痴呆,老太太痴呆的有点稀奇见着周非叶就直接叫上去你来了我的大孙子,于是小时候在老太太那儿得不到的宠爱在她十六岁那年圆满了。
周建国虽然表面上没怎么嫌弃但私底下觉得老太太对自己倒是真好,在她需要侍候的时候把自己给忘了。刚好年纪和周非叶相差一只手的周建国当时已经工作了,也没空呆在老太太身边,所以干脆就推说忙难得来看一回她老人家。
自老太太差痴呆后四个儿子就一年轮着侍候一回她,老太太过得是被踢皮球的日子。
按周仁福的心思是无论如何不会请保姆的。保姆太贵,当时的价格是一个小时5o元。周仁福最“落迫”的时候是卖菜那会儿。5o元钱要卖一天半的菜他舍不得,而且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保姆并不是什么好人。
周仁福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他们家照顾奶奶的任务就落到了朱玉枝身上。那天刚好轮到朱玉枝又刚好是老太太刚动完手术,周非叶想着自己迟到的话没准会被朱玉枝骂一顿。
周非叶那天在镇上一个人逛街逛得挺开心,奶奶那茬事她早忘得一干二净。奶奶小时候挺怄的,对她也不是特别厚爱,加上朱玉枝偶尔还会数落她这位奶奶年轻时如何的“以自我为中心”对她和周小树的“不管不顾”所以周非叶对老人家并不是特别的有感情。
那天雨下得大,周非叶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巧奶奶在“疯”,朱玉枝和护士按都按不住。
周非叶给老人家讲了个“老虎奶奶”的故事老太太就静下来了,也省得打镇定剂了。原故事是“老虎外婆”因为周非叶的外婆早没了,所以故事的主角变成了奶奶。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睡得香甜的老太太周非叶感慨道:“要是没有这伞,您老屁股上又得挨一针了。”
朱玉枝便问了前因后果。朱玉枝最后说:“下回去镇上要是还遇见他你问问他有女朋友了没有?”
周非叶不知朱玉枝话中深意道:“问他这个作什么。”
朱玉枝看她一眼道:“你也不小了,该谈一场恋爱了。”
后来周非叶去大食吧找了几次“船王”终于把伞顺利的还上了,也因为那次周非叶请蔡思明吃了一份薯条和可乐作为感谢两人才开始真正交往。
楼上钱一桑找到衣柜后把自己手提包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挂进去。
裤子他自己带了裤夹。
钱一桑的“家当”不多,但就算不是富贵公子哥他也有自己的穿衣风格。
尤其今天带到周家这里的衣服都是银泰那边打折下来的,标价原价都是好几千的。有几套还是和任雪好的时候任雪花钱买给他的。
朱玉枝上来的时候蔡思明已经挂完了。
“妈,都弄好了,那我下去了。”
“好。”
“妈,我这几天暂不住,我先去弄隔板,弄好了我再住。”钱一桑抓抓头憨笑道。
“好。”唉,朱玉枝心想都怪老头子,这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一修。她没记错的话,周仁福可是说过等孩子订婚后要修房子的。
下楼的时候见没见着周非叶钱一桑便问周仁福:“爸,非叶呢?”
周仁福这才放下报纸不是很确定道:“可能去外面了。”
自己就在她家,她能去哪儿?周仁福这个可能二字让钱一桑走了两步又回来:“爸,她真去了外面不在家里?”
周仁福笑道:“真去了外面。”说完周仁福才似乎想起来:“丫头好像开了小毛驴去的。”
“她没跟您说去哪了?”
“没有,反正我给她的时间是不能过十点。”周仁福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得意。
“噢,那我去看看她。”钱一桑觉得周非叶有点怪怪的,周非叶扔下他会去干什么呢?
“去吧。”周仁福倒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