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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纬文见关天养对自己的态度极为冷淡,甚至还不如朱贞治等人客气,心下颇有些纳闷,却也不好现在就问:“是这样的,最近修行界流传着一个消息,说小友得到了一片上古神器的残纹。不知可有其事?”
关天养隐约已经料到他们是为此事而来的,在听到林纬文亲口说出来后,脑袋还是嗡的一声涨大了,站起身来:“上古神器的残纹?林仙长,恕在下不能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演戏的功夫本就高明,故作镇定的本事更是一流,一般人是根本看不出来他在作伪。
林纬文尚没有开口,他身后就有人道:“你不明白,我看你是明白得很,在跟我们装糊涂呢!”
关天养怒道:“哦?不知在下装什么糊涂,还请这位仙长明示!”眼神凛凛,分明是一点也不畏惧这般实力比他强大得太多的修行者。
林纬文道:“是这样的。我等听说知真斋老板宋奕有件祖传之物落到了关老板手里,若是我没有说错的话,它该是一块暗青色的玉牌。不知可有其事?”
关天养摇头道:“没有……”
话还没有落下,就听宋介大喝道:“他在说谎!”撇开人群,冲了进来,嘿嘿地冷笑道:“我家的东西就是被他得了去,就在他身上!”
关天养心下怒极,暗恨宋介愚笨不及,在这时候乱觉什么局。但他也并没有因为宋介的出面指证而露出半分的慌乱之色,其镇定功夫可见一斑。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宋介身上,问他是谁。他说自己就是宋奕的儿子,还说关天养蓄谋夺取他家祖传之物和店铺:“……此人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亏先父待他有若子侄一般,他却恩将仇报。不但伙同贼人谋夺我家祖传之物,还占了我家店铺。诸位仙长在上,还请为小子作主呀!”竟然哭着跪拜了下去。
关天养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一脚将宋介踢到大江里去喂王八。
朱贞治听完宋介所述,冷哼一声道:“关老板,宋公子所言可是真的了?”
关天养强行将满心的怒火压了下去,面颊的肌肉却是阵阵地抽搐颤抖,再配上那渐渐泛红的眼神,不免令人惊惧。“谋夺宋家祖传之宝一事,诸位怕是比我还清楚内情。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要紧,要紧的是诸位要不要昧着良心相信他的话!”这席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咝咝作声,在场诸人无有不感觉到他言下所蕴含的愤怒。
朱贞治脸色一变,喝道:“好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纬文脸颊抽动,溜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然后别过脸,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走到了外围。神霄派张若愚道:“关老板,我等只问你一句:宋家的祖传之宝是不是被你得了去!”
关天养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这与你何干?”心下却是万分犯难,暗道:“玉牌本是宋家祖传之物,宋大叔不过是暂存于我处。宋介索要,我本该归还,只可惜几块玉牌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开了。这教我怎么还?不还我是理亏,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的。哎,可怎么办?”
宋介长身而起,厉声质问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何与众位仙长不相干?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把东西还我了?”
关天养自己若是说不还,在场之人势必群起而攻之。这些人个个都拥有一两百年的修为,一个尚且对付不了,何况是这许多?若说还,那又该怎么还?是把整块玉牌给了宋介,还是怎样?
这辈子他经历过不少难事,却还从来没有一桩有眼前这般教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过。
朱贞治道:“关老板,莫不成你当真想要强占了宋家的祖传之宝么?”
关天养见宋介眼里尽是得色和复仇的快感,心下是说不出的厌恶,哈哈一声长笑:“在下愚钝,怎敢在诸位面前东施效颦?嘿嘿,诸位只听他片面之言就对在下群起而攻之,哼,与其说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不如说是打着这个旗号要谋夺宋家祖传之宝呢!”
张若愚怒喝道:“好尖利的嘴舌。事主都在这里,你都这般诬赖,可见你确实是个阴险奸诈之辈……”
关天养也怒道:“放屁!”
张若愚分明一怔,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关天养傲然道:“我说你放屁!”分明没将这位神霄派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放在眼里。
张若愚大喝一声:“放肆!”挥掌就朝关天养拍了过去。林纬文不知何时又挤了进来,抬手架住张若愚这一掌:“张道兄,且慢动手!”
张若愚怒不可遏:“林道兄,为何拦我?”
林纬文道:“总得先把话问清楚吧?再者,他可不是修行者,你对他动手,可是犯了禁律!”
张若愚脸色一白,冷哼了一声:“好,那你来问!”拂袖退到了一旁。
林纬文道:“关小友,什么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说是不是?”
关天养并不看他的脸,而是走到送客亭的扶栏前,望着滚滚东去的大江,轻声笑了起来:“你们不觉得很好笑么?”
“何事可笑?”
“这人上来说自己是宋大叔的儿子,你们什么也不问,就信了他,然后就认定了我强占了宋家的祖传之宝。而事实上你们比谁都清楚这事是什么人干的。嘿嘿,林大仙长……”回转身后,刀子般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逡巡而过,掷地有声地道:“诸位长仙,你们敢以自己的门派声誉为保证,大声地说出来,我关天养就是谋夺宋家祖传之宝的幕后贼人么?”
没有人敢看关天养的脸,也没有人接关天养的话头。站在最外围的一人道:“宋公子都指证你了,那你还有何话可说?”
“宋公子?”关天养哈哈笑道:“他算哪门子的宋公子?谁不知道宋家满门尽数被红莲宗诛绝?林仙长,当晚贵派守真道长还曾亲率两位同门赶去援救,可惜到得晚了一步,但还是与红莲宗的赤焰堂副座主卓雁翎大战了一场,若不是乾坤庭的楚庸出面营救,怕是连命都送掉了。可有其事?”
林纬文轻咳一声,道:“……有,不错!”
关天养又道:“既然你们都知道宋家满门被灭了,那这突然冒出来的宋公子你们怎么就认了呢?”
刚才说话那人道:“他是从你船上下来的,又自称是宋公子,岂还有假的不成?”
宋介似乎意识到了危机,抢身上前,指着关天养道:“你自然是希望我也死了,那就没人知道你的恶行。嘿嘿,可惜呀,老天爷有眼,我到底还是被人给救了去。今天,我便要你血债血偿……”满脸的恨毒之色绝非作伪,实在教在场的人看不透其中的缘由。
关天养讥屑地瞟了他一眼:“血债血偿?这话是不是该由我来说呢?”
宋介将一口白牙咬得格格作响:“你说?哼,任你舌绽莲花,那也掩盖不了强占我家祖传之宝的事实!”
关天养哈哈笑道:“是吗?看来诸位都认定我是得了宋家的东西——一面暗青色的玉牌了?”
宋介道:“不在你身上又在谁身上?”
关天养连说了三个好,从怀中摸出乾坤袋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诸位若是不信,尽管一搜。在搜过之后,咱们再说!”
众人原本打定了主意,若关天养不交出来,那是强搜也得搜出来的。见他主动交出了乾坤袋,众人反而有些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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