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扶景听罢,沉默片刻,若是二十年前他参加一个宴会是再正常不过,可他现在只是六品官阶,根本没有参加宴会的资格。此番皇上破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难道皇上知道了什么?
扶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些什么,只能看见父亲原本就肃穆的表情变得更加深沉,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
“父亲不必太过忧心,既然木已成舟,不如随机应变,尽管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可桑儿自信不会在祥和宴上出现什么过失,还望父亲宽心。”扶桑的语气很淡,黑色的眼眸一如往常,平静似水,看不出半点情绪。
扶景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这个孩子小的时候也是纯真可爱,会笑会哭会闹,只是常年被他严苛教导,如今已然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变成了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唉,他何尝不希望他过得开心快乐,可是这孩子自小背负得就太多,那些真相他不想告诉他,可是时机一到,他必然要告诉他的,这是这个孩子应当肩负起来的责任。
扶景站起身走到扶桑面前,本想揉揉扶桑的头,可想到孩子已经长大了,伸出的手便只是拍拍扶桑的肩,语调温和:“桑儿今年也二十岁了吧?可曾怨恨过父亲?”
扶桑低垂着眼帘,睫毛微颤,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这一幕曾是他朝思暮想的,自他记事起父亲便不在他身边,即使偶尔能见父亲一面,父亲也是不苟言笑,对他从未有过柔声说话的时候。
小的时候偶尔看见妹妹在父亲怀里咯咯直笑,可以向父亲撒娇,闹脾气,他很羡慕,可是却从没有过恨,大概是因为母亲对他的溺爱吧。
“没有,桑儿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桑儿好。”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尽管扶景知道扶桑对他还是有怨的,可得到这个答案他依旧释然了许多。
扶桑听着扶景的喃喃自语,抬头仔细端详父亲,在昏黄的烛火下,他惊讶的发现父亲黑色的发丝已经开始变成银灰色,几根白色发丝混在里面显得尤为刺眼。
“桑儿,明日就是祥和宴了,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为父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孩儿告退。”顿了顿,扶桑犹疑片刻,还是将藏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还请父亲务必珍重身体。”
扶景没有答话,可他的身体却微微一僵,心意已经传到,扶桑便不再打扰扶景休息。因担心柏玉的伤势,扶桑离开书房便径直去了柏玉的房间。
候在柏玉门外的夏意轻手轻脚地点燃烛火,随着扶桑走进房间。少年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繁复华美的锦被置于少年身上,浅色的床幔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华美。
见少年沉沉入睡,额头的冷汗已经褪去,扶桑顿时放心不少。他向夏意摆摆手,夏意立即心领神会,随同扶桑一起离开柏玉的房间。
夜色朦胧,月亮若隐若现。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游廊上穿梭,屋檐下微弱暗淡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夏意,明日好生照看小公子和小姐,绝不能让他们出府!”扶桑轻柔的语气略显沉重,听得夏意的心咯噔一下,虽然不知公子为何这样吩咐,可她知道那必有公子自己的道理。
“是,公子,夏意必定会看管好小公子和小姐,请公子放心。”
扶桑转过身,嘴角浮起一抹柔软的笑容,如雾般的眸子流动着月华般的光辉:“如此,就拜托夏意了。”
夜色慢慢褪去,扶桑醒得很早,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着。十月的清晨带着微微的凉意,随手披了一件淡蓝色的披风,穿上白色的短靴,扶桑走到屋外只见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墨色的长发轻轻飞舞,风吹得扶桑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的腰间配戴着一支玉笛,玉笛通透莹润,上面的木槿花似乎有些年代了,已经失去了原本鲜艳的颜色,看上去淡雅极了,在风中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扶桑低头打量手中质地上好的羊脂玉佩,只见上面雕刻着一个渊字,冷汐身份特殊,又经常与皇室贵族打交道,她相赠的这块玉佩应是云国四皇子楚渊的吧。她的心意自己心领了,可这块玉佩的主人,他是不想招惹的。
风吹得越来越大,扶桑抬头,只见灰蒙蒙的天空愈发幽暗,好似整个扶府都笼罩在黑夜下。看样子,今天绝不是一个好天气,愿不会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