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儿,你还是躺到床上去歇歇罢。”耳边幽幽的飘来一句关心。
严离没有答话,只是失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狭长的凤眼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却又因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眼眸黑若曜石,敛尽星辰浩瀚,流离间隐现丝丝妖艳的诡异的紫绀与瑰丽的血赤。宛若天成的妖娆与残酷,潋滟魅惑,诱尽苍生。
这张脸太美,却不是她的。
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严离,而是安倾,莫安国备受宠爱的公主。
“不用。”她淡淡地回道:“你先出去吧!”想了想,她还是生硬的说出了两个字:“母后。”
那妇人听闻安倾唤她母后,喜上眉梢,又不放心的说道:“倾儿,没事的。你虽然失忆了,但是母后、你父王还有你那些哥哥们,都会陪着你的。”
“恩。”她点了点头,不去看那苦心的母亲。
“叩打—”房门闭合,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人。
真好。
严离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滑落掉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早些超生去陪伴娘亲不好么?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为什么要让我看见娘烧焦的身躯,那脸上还露出一丝微笑,娘,你是在庆幸我逃出生天了么?
严离微微闭上了眼睛,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严离!你真是傻!她在心里暗自骂自己。
罢了罢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痴心傻傻的离妃,而是公主安倾。
裴默,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你偿还!
宁愿负尽天下人,不得叫我不欢颜!
妾,岂可等闲!
与此同时的月宇国兰陵殿之上,却是歌舞凄凉。
半卧在软榻上的男子发丝散乱,侧身而睡,左手还松松垮垮地拎着一个酒瓶。只是他就连睡觉也是不安心地,额间皱成了川字。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却稀罕的透出一丝疲惫。几缕发丝落在他的剑眉间,随风微微拂动,略显凌乱,额角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仿佛是进入了不好的梦境。
南宫远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自家发小堕落的身影。
“皇上,移驾回承欢殿吧。”他暗暗叹了口气,劝道。
榻上的人并无动静。
南宫远冲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她们便立即上前搀扶起那一身酒气的人。
皇帝察觉有人触碰到他,伸手随意一抓,正是女子的柔荑。那被调戏的侍女红了脸,羞答答地装作未发生。
南宫远挑了眉,静静地看好戏。
只是皇帝捏了捏那手,皱起了好看的眉,一把把身边的侍女全推倒在地:“滚!不准碰朕!”
侍女们花容失色,即刻退了下去。
南宫远摇了摇头,大步走到他身边,把他从床榻上拽的起身:“裴默!你还想堕落到几时?如果你在上朝时很正常,麻烦你回了宫也正常一点好吗!”
裴默一把打掉他的手,又倒回榻上。
南宫远眉间染起一抹怒色,刚想揍他一拳,却在听到他的呢喃的下一秒止住了手。
“我答应过你,此生唯,唯一,我不会,我不会留宿别处。”裴默嘟囔了一声,模模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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