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从灵堂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低着头走到郭大人面前,忽然说道:“大人,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尸体呢?这样让我没法查啊?”
郭县令叹道:“我看了现场,当时小侯爷被人吊在大厅的房梁上,好凄惨呀,那么高的地方,一圈圈的转啊,转啊,转的我头都晕了,我就让他们赶紧放下来入殓了,没什么好看的了,人都死了。”
“吊死的?”裴大先生惊讶的说:“这可就不对了,那夺命更夫杀人,都是用匕首刺入胸膛,没听说有人是被吊死的呀。”
“哎呀,你呀,不懂别瞎说,自古道有一才有二,这不就有了吗?也许他的刀子丢了,或者别的原因吧。但我觉得可能跟小侯爷的身份有关系,可能他敬仰徐达公的威名,想要给他的子孙留个全尸吧。”
“真要那么仁义,光抢钱不就完了吗?”
陈凡几乎立即就觉得蹊跷了,“大人,我想看看小侯爷的尸首?”郭县令跳起来说:“你没事儿吧,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他是谁呀,看看尸首,你是不是怕我死的慢,想要加点速度啊?”
裴大先生说道:“大户人家,尤其是王公贵族,把尸首看的极为重要,一旦进入棺材是绝对不会让人打开的,这个的确很难办,郭大人也是真为难。”
“罢了。”陈凡说道:“尸体我可以不看,但是案发现场我必须要看一下。”
“拿来吧。”此刻陈凡才接着熹微的晨光,看到院子里站着几个衙役,大约都是昨天晚上值班的,快班的人马都还没来呢。他也不顾不上了,只觉得头顶那四四方方的一片天空,像半透明的油纸一样,一股腥味袭来,怕是要下雨。
苏州哪都好,就是雨水太多了。
陈凡来到大厅里,就看到一根白绫高高的悬在离地九米多高的客厅木梁上,高门大户的客厅,一般高三丈,差不多十米。这条白绫,它是那么的白,晃动间反射着幽幽的晨光,看得出来是上好的丝绸。
“有点不对劲儿。”陈凡说道。
“我也觉得不对劲儿,我可能刚才真的吹牛了。”裴大先生有些不悦的说道:“我抓不到这个夺命更夫,三个裴大加起来也抓不到他。”
“这是什么意思?”陈凡不解的问道。
“我低估了他,也高估了自己,他可能是全天下最高的高手也未可知,我现在已经有些迷糊了,像他这样的武功,我行走江湖一生,从来没见过,别说是见过,就算是听都没听说过,简直,简直——”
“简直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陈凡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没错。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武功,那么恕我直言,这个案子不要查下去了,别说他杀了小侯爷,就算他深入深宫大内想要杀皇帝那也不过是易如反掌探囊取物而已,郭大人,咱们还是认命好了。”
郭大人梗着脖子,愁眉苦脸的说:“我说你们俩在哪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我什么也没看出来,不就是上吊嘛,弄根绳子上去就好了,我小妾都能办得到,她就经常上吊,这有什么呀?”
“可是。”陈凡叹道:“你小妾不可能把一条轻若鸿毛的丝绸,扔到三丈那么高吧。大人,您可知道这条丝绸的来历?”
“瞎子也看出来,是苏州织造府给宫内的御用品,这怎么啦?”
“这东西很轻啊,苏州织造和杭州织造,最为引人注目的亮点就是他们的丝绸很是轻盈,穿在身上轻如无物,这块丝绸跟鸡毛一样。”
“踩着梯子上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没梯子,椅子就更不可能了。
裴大先生说道:“这倒也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是我,也可以扔的过去,但还有一点,却绝对解释不清了,除非他是武神。”
他对陈凡和郭大人说道:“谁给做个示范?”
“现场还原是吧?”陈凡暗想,这事儿人家大人肯定不能做,除了我还能有谁?裴大先生飞身一跃,跳上房梁,解下来那块白绫,然后把其中一端,缠绕着陈凡的脖子,稍微勒紧,然后把另外一端向房梁上一扔,居然不够长。
裴大先生说道:“所以这样做行不通,不过如果假设有一把椅子就可以了,这是可以破的。但是,还有一点说不通——”他说道:“如果这样子,让受害人踩着椅子,我将绳子绕过房梁,使劲拉另外一段,吊上去,我是可以做的到的。”
“但是大人,咱们都看到了,当时的扣子不是这样的,杀人凶手,他是先系好了扣子,然后把受害人给挂上去的——”
“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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