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了妆,凤阳便不再如何吃东西,梨枝便叫人将一些大块的吃食切成小指见方的小块儿,若能抿着吃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务必做到不用多动口,便能咽了下去。偶有擦落了口脂,还要马上补上。
珍娘先前还疑惑怎么不等到用完才上口脂,但见凤阳才用了两口,外头就有伺候的人进来询问何时起驾的事情,便明白这会儿是时间来不及,便只能先少用一些了,正如先前梨枝来提醒自己,早上用个半饱为最佳一般。
梨枝见珍娘了然的神色,便悄悄拉了她的手,小声道:“你自己备上一些点心,路上若是饿了,也可以用些,再不然,就只能郡主去拜见圣人、娘娘时得空略吃两口了。郡主那边你也不必担心。这会儿只是垫垫肚子,那伺候的人这么早来催,也是为了赶上宫中的早饭,皇后娘娘必是要等郡主进宫才会用饭的。”
怎么要等到凤阳仅供才会用饭,珍娘没问,梨枝也没有说,但珍娘却对凤阳的受宠有了更新的认识,但又想到在九王府的事情,珍娘又有些犹豫,这宠侄女也就罢了,可打眼看着,对亲女儿大抵也就如此了。宫中这样多的公主,听说就是最受宠的昌平,也比不上凤阳一个郡主。
这次凤阳出行,虽没有特意遣出的仪仗,可这样多的人马,又有带了刀的侍从护卫,甚至里头还有不少是眼熟的世家公子,便更显得这个车队不同寻常,等再见到这车队毫无阻拦的进了宫,知道主人是凤阳郡主,底下伺候的人便不惊讶了。
“这王爷出行,也比不上这样吧。”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凤阳郡主,往常从九王府回宫,比这个也差不离了。”
“听说那平山候……”
“莫说莫说,郡主的事情,只能称赞,不能胡说的。”
外头发生了什么,凤阳并不清楚,她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车架里,因怕珍娘不习惯,便留了熟悉的梨枝和她一道坐在后头,凤阳这里,则是由桃枝服侍。凤阳的马车直接进了宫,一路不停,到了后宫内,才住了,而后凤阳下车,换乘了步撵,一路被送到了皇后宫门处。
这回在皇后宫门处停了,还未下撵,便看见一众女官分列两边,约两三步便立一人,等凤阳走到近前,便已跪拜下去,口称恭迎。
伺候的人除了桃枝梨枝珍娘三个仍跟在凤阳身后,其余人等均以去了凤阳住处整理,务求等凤阳回来之时,已经收拾妥当了。
珍娘跟在凤阳身后,偷偷打量着一路跪拜下来的女官,却见她们一个个都垂着头,眼睛也只敢看着面前那一点子方寸之地,但脸却微微朝上,足以让人轻易看见她们面上的恭谨与顺从。看得多了,珍娘面上也不由带上了几分谨慎肃穆,叫一旁关注着她的梨枝不由微微点头。
凤阳行了一路,直走到皇后殿前,却是程姑姑亲自在外头等着。凤阳住了脚,向程姑姑点头致意,而后便领着珍娘三人转身,看了一眼桃枝。
桃枝上前一步,道:“各位大人免礼。”
程姑姑也上前一步道:“郡主今次归来,仍掌第一女官之位,尔等受郡主管束多年,亦是深知郡主秉性。自当好好辅佐郡主,切不可生了异心。如有违者,当依律处置。”
“臣等谨遵郡主教诲,必当谨记。”
见状,凤阳也没说话,而是看向程姑姑。
程姑姑忙道:“郡主直接进去吧,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在里头等着您呢。”
“多谢姑姑,”凤阳总算是开了口,而后便领着人进去了,程姑姑也紧随其后,至于外头的女官,自有主事之人叫她们自行散去。
“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把凤阳等回来了,梓潼,如今你可没借口少用些饭食了。”皇帝见凤阳进来,便先揭起皇后的短来。
皇后嗔怪的看了皇帝一眼,道:“皇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凤阳回来才这样说,可见是想叫凤阳盯紧了我,你便能逃脱了去。”
凤阳见了两人动作,不由一笑,向两人行了个礼,才道:“圣人娘娘不必说了,这会儿正该是用饭的时候,索性我回来啦,便从这用饭的时候看上一看,便能知道了。程姑姑。”
程姑姑听了这话,忙叫了底下宫人传饭,一面又笑道:“郡主回来,奴婢与徐内侍都不必忧心了,可见是少不了郡主的。”
这回不止皇后,就连皇帝听了,也点了点头:“极是,是少不得凤阳的。”
珍娘听了这话,却不知为何,竟听出了别样的意思,但见凤阳脸色未变,又觉得自己定然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