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走了才好。
“毕竟钱太妃和贵妃娘娘都不曾有过宫权,没能管事。你原先也只是常在老圣人面前奉承,不大管这些,难免疏漏,也是自然。”
昌平听了这话,一口气上来差点没背过去,好在她身边的大宫人还是比较会看脸色,及时过来扶了一把,没出太大的岔子。不过她看了凤阳一眼,倒是不敢像方才一样乱说话了。
“昌平,”凤阳急切的喊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些日子,为了荷花宴,忙得太累了?唉,昨日又出了这样大的疏漏,如今有了解决的法子,你一时松了下来,便泄了力气也是情有可原,不过管事归管事,还是你身体更要紧些的。”
“正好老圣人这里有太医常驻,还是先叫个太医先给你看看吧,”凤阳说罢,给身边的小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会意,撒腿就跑,边跑还边问老圣人处伺候的宫人,太医在哪里,昌平公主有些不舒服,叫太医赶紧过去瞧瞧。
昌平拒绝的话没出得了口,如今还险些被这小宫人气得再背过气去。
昌平公主是谁?那是钱太妃的侄女,钱贵妃的亲女儿,老圣人对外的心尖尖。一听是昌平公主有些不舒服,就在门外,这想要巴结的宫人们自然忙不迭都去寻太医了,这一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然都瞒不住了。
“何必如此惊扰老圣人,”昌平如今白着脸,又十分虚弱的模样,有气无力的,瞧着倒很像是身体有恙的,也不算是凤阳撒谎了。
“还是你身体康健更重要些,老圣人这样疼你,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凤阳面上显出十分担忧的样子,“我看你还是进去歇一歇吧,等到下午再去寻娘娘也不碍什么的,娘娘又不会跑了。”
昌平看见这样的凤阳,一时有些恍惚,到底还是道:“还是不了,老圣人本就病着,我不能床旁伺候已是不孝,如今更是惊扰了他,便是歇,也该回去才是。”
果然长进不少,变聪明了,凤阳也不知道心里混杂的,都是些什么情绪。若按照才回来时昌平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注意这些小事的。凤阳心里略过了一回,突然对面前的昌平生出几分满意来。这才该像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嘛,若一直是先前那副模样……也不知道三年前自己是瞎了还是怎么的。这回不用怀疑自己的审美,也算是不错了。
太医来得很快,在给昌平仔细检查之后,道:“公主这是先气急攻心,后又将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才会如此的,下臣开些安神的药,叫公主好生歇上两日也就是了。若是公主与郡主还不放心,臣可再开些固本培元的药,用个两三日,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一听说要喝药,还是两剂不同的,昌平就先皱了眉头。
珍娘在边上先见了,便对凤阳建议道:“这一剂药也就罢了,两剂一块儿,可有什么妨碍?安神药也就罢了,这固本培元的药,不如换成药膳,每日用些,多用上两日,也不必每日喝这样多的苦汁子不是?”
那太医闻言也忙改口道:“这位姑姑说得极是,是下臣疏忽了,药膳比汤药更好,药性也更加温和,更适合女子进补。公主如今也不合适一回进补太多,能慢慢来再好不过。”
凤阳点了点头,问昌平道:“那便如此定下了吧,只是这药膳的方子,必得仔细斟酌,至于味道,叫御厨多费些心思也就是了。昌平,你以为如何?”
“堂姑姑如此安排,再合适不过了,”昌平见事情已成定局,反驳不了,自然也会趋利避害。
凤阳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升起来的日头,叹了口气道:“日日按时去老圣人处服侍,今个儿却迟了,也罢,我得先去向老圣人赔罪去。昌平你……”
“我便不进去了,”昌平道,“老圣人身子不好,万一被我过了病气又反复了,却是我的罪过了。我还是先回宫去了,老圣人这边,就劳堂姑姑你多费心。也请帮我向老圣人问安。”
说道此处,凤阳自然没有不应的。太医跟着凤阳和昌平身边的宫人下去开方子,凤阳却执意要在原地等昌平先离开才肯进去,昌平无法,只好同凤阳道别,坐在步撵上,先行离开了。
珍娘靠近凤阳,声音几不可闻:“昌平公主,倒是长进了。”
“钱太妃功劳不小,”凤阳脸上还是微笑着看着昌平远去,嘴唇却似乎没怎么动,但珍娘却实实在在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毕竟是公主,如今才是该有的模样。”
昌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影深处,行到最后那个转角处,她似乎还回头看了凤阳一眼,又似乎没有。
“三日后便是荷花宴了,”凤阳道,“这两日刑司倒是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