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熊子这些人身上,也认为他们才是能够决定现场大局的人物,哪里想到我会突然窜出,还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而我谁都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用刀尖顶着陈峰的脖子,像是对着林警官和陈峰说话,也像是对着现场众人说话,缓缓开口:“没错,我是个无名小卒,我爸也是个无名小卒。我爸给人看了一辈子门房,被人指着鼻子骂看门狗也不敢还嘴,人人都说他是个窝囊废。我在他的影响下,也变得很懦弱,别人打我,我不敢还手;别人骂我,我不敢还口。我以为我一辈子就这样了,或许就这么被人欺负一辈子吧,直到那一天……”
说到这里,我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声音也有点发起抖来:“那一天,就在我们学校的校长办公室,赵疯子发了疯,要用刀捅我。而我爸为了救我,反过来把赫赫有名的赵疯子给捅了……看着狂妄无比的赵疯子慢慢倒下去,甚至还发出求饶的声音,从那天起,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是再窝囊的狗,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我的牙齿开始咬紧:“我爸是这样的人,我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逼我做出和他一样的举动!”
说完以后,我的刀尖再次对准陈峰的脖子。
现场一片沉寂。
有风吹过,地上的草呼啦啦跟着起伏摆动。林警官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充满深邃地看着我,似乎在考虑我话的真实性;而陈峰的一双小眼睛在滴溜溜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怕他突然生变,所以又把刀子凑近了几公分,只要他稍稍一动,刀子就会捅进他的大动脉。
“你叫什么名字?”林警官突然问道。
“王巍。”我说。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说:“蹲监狱还是被陈家报复,都无所谓了,我就希望我那两个朋友没事,他们现在急需要送到医院去。”
林警官点点头,又冲陈峰说:“你觉得呢?”
陈峰却轻轻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我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用刀顶过脖子,感觉就像一只蚂蚁拼命想要踩过大象的脑袋。真的,真是是越来越好玩了,可以的王巍,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现在,你可以把豺狼和熊子带走了,不过我告诉你,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咱们之间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结束。”
我不理会他的威胁,赶紧去看四周的人,杆子、维子他们会意,立刻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身受重伤的豺狼和熊子。我也收了刀子,又狠狠推了一把陈峰,和众人一起朝着我们初中校区的方向跑去。
孙静怡没有跟过来,而是留在原地和林警官说着话,显然是在为我刚才的行为求情。
陈峰也站在原地,一边抹着脖子上的血,一边看着我们仓皇逃去的背影冷笑,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他阴鹫的眼神四目相对。
他举起手来,比了个枪的手势,嘴唇冲我“啪”的一下。
接着,他便笑了。
就好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我的心里猛地哆嗦了一下。
其实我并不太了解陈峰家里到底是个什么背景,只听杆子他们说过一两嘴,知道在我们镇上势力很大,堪称我们镇的地下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知道我惹了大麻烦,比得罪洛斌更加可怕,接下来恐怕会有无穷无尽的报复。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豺狼和熊子平安无事就好。
我们一众人逃到初中校区,杆子让其他人先回教学楼,只留了几个朋友,送重伤的豺狼和熊子去医院。我们几个到了学校门口,拦了几辆黑车准备去医院,但是豺狼制止了我们,让我们去老许饭庄。
我们明白他的意思,是怕陈峰又到医院去堵我们,于是一帮人又驱车到了老许饭庄。夜已经深了,老许饭庄也早就打烊,四处都黑灯瞎火的,我们的到来惊起一片狗叫,鸡和猪也都嗷嗷地叫了起来。
光着脊背、只穿着条短裤的老许把我们迎进去,吃惊地问我们怎么回事。杆子大概给他讲了一下,老许便把我们领到一个房间,这里竟然有着许多医疗设备和器械,原来老许除了开饭庄以外,还是个没有执照的黑医生。
把豺狼和熊子放下,老许就让我们都出去了,说是需要一点时间来为他俩疗伤。因为老许的做饭水平很差,让我对他的医疗水平也产生了疑惑,杆子却告诉说我没事,老许的医疗水平要远胜过他的做饭水平。
“那他为什么要开饭庄,而不是开一家诊所?”
“因为他的爱好是做饭。”
好吧,我无言以对,真是千金难买他愿意啊。
一众人都在饭店大堂等着,各自的神情都很阴郁,今天晚上我们吃了一个大亏,豺狼和熊子也受了重伤,关键是这事还没有完,陈峰肯定还会再来找我们的。众人坐下以后,无论是豺狼的兄弟,还是熊子的熊子,都有过来向我道谢,说今晚没我的话,恐怕豺狼和熊子就遭殃了。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所以也没有人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也不知这手术到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大家都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每个人都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饭庄外面传来哗啦啦的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故作怪叫的声音响了起来:“豺狼、熊子、王巍,你们在这里吗,我又来啦!”
竟是陈峰!
我们众人面面相觑,这家伙来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