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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皇上心情仍是时好时坏,入冬之后他身子惫懒,却喜欢发火了,唯有见到长孙和长孙女时才好些。但是朱孝旻身子经不得折腾,所以朱孝宁进宫次数便多了起来。
“孝宁及笄了吧?”皇上安坐案前,埋头阅览奏折,只偶尔抿一口朱孝宁递上安神茶。
“是,皇爷爷。”朱孝宁拨了拨香炉里安神香,见香炉已满,便吩咐人去换。
皇上喝完茶,朱笔批示完毕,才抬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孙女:有庄妃照料,只三个月时间,却已显少女模样,肤白貌美,齐眉刘海,凤眼桃腮,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浅浅梨涡。身段不算窈窕,不过假以时日,定是这京都数一数二大美人。太子长相柔和,还曾扮过青衣给皇上唱戏贺寿,那时身形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俊美无俦。如今孝宁眉眼淡淡,似当初太子。
“可惜孝宁还要守孝,不然及笄后皇爷爷就给你寻户好人家许出去。”皇上笑道。
“孝宁要好好孝顺皇爷爷,皇爷爷可别赶我走。”朱孝宁扶着皇上窗边站定,祖孙俩一起看那尚未开花梅树,都笑了。
“孝宁啊。”皇上叫着她,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啊?”
“可惜你弟弟身子总不见好,卓太医半年前就外出寻药引,却无功而返。”
“皇爷爷,您别太忧心,有您庇佑,弟弟定然无虞。”
“嗯。”皇上看着桌上彦王刚送玉观音,将到喉咙口话咽了回去。“这玉观音是你四叔送来,就赐给你吧。”
朱孝宁揣度着皇上心中所想,迟疑了一下才谢恩:“谢皇爷爷。”
“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是。”朱孝宁命婢女捧了玉观音便退出了大殿。只是皇上蹙起眉峰让她心有担忧,他提到四叔即彦王朱棠,前几年虽然一直住封地,但是这两年边境战事连连,立下不少战功,也经常回京面圣。太子过世,皇长孙羸弱,说彦王没有些那方面心思是不可能。
朱孝宁想得入神,转过墙角时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迎面疾步走来,待得她反应过来时,人已将被撞倒地。幸而来人身手矫捷,一个回旋将她拉了回来,但是身后婢女大惊大叫地偏没避开。
那人见她手上锦盒便知内里物件贵重,急忙闪躲却脚下不及站稳就带着她摔了地上。
朱孝宁趴那人身上没摔着,右手却甩到了墙壁,先是麻了一阵,后来就痛得没了知觉。
“姑,姑娘。”张拓奕一只手抱着她腰,另一只手则还抓着她左手,手心里是温香软绵触感,偏偏她趴他胸前,还有阵阵暗香传至鼻端,脸倏地就如红透柿子一般,结结巴巴道,“姑娘,你腰没事吧?”
“没事。”虽然朱孝宁腰被他箍得很紧,但是没有痛感,轻轻答道。
张拓奕见她皱眉,忙将揽住她腰间手放开,再一看自己还紧紧地握着她左手腕:“你,你手没脱臼吧?”
“没有。”朱孝宁动了动左手,幸而适才他牢牢护住了她,否则甩到地上,恐怕会比右手伤得厉害。
“公主!”另一个婢女见张拓奕左手也腾开了,忙上前扶她。
朱孝宁起身看了看擦破右手背,竟流了不少血,袖子挽上去再看,手臂都乌青了。
“五哥,你怎样?”卓嘉冲和邱翎扶了尚未回神张拓奕起来,听得两个婢女慌慌张张地喊那女子公主,还想宫中何时多了这么美貌一位公主。再看她还穿着孝服呢,才想起来是三个月前回宫孝宁公主:“属下等有眼无珠,竟然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朱孝宁看他们一身武将服饰,猜着便是近回京述职边关将领,点点头:“无碍,你们是进宫来见皇爷爷?”
“是。”
张拓奕不知怎今日就被这公主给闪了眼,手上滑腻触感一直提醒着他适才冒犯了公主,偏生她不怪他,只由着婢女拿绢帕给她包扎,瞧她蹙眉觉自己罪孽深重。
“你们既要见皇爷爷,便赶紧去吧,不可让皇爷爷久等。”
“是。”卓嘉冲听说皇上如今脾气越发无常,万一去迟怪罪下来可不好,扯了扯张拓奕,“五哥,公主无碍,咱们走吧。”
“怎么会无碍?”张拓奕看着朱孝宁肿起手臂,虎着脸道。话说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声音太重,恐惊扰了这娇小公主,懊恼地拍了两下自己脑袋,腰间摸了好一阵才摸出一个紫金色小盒子:“公主,这是伤药,对消肿化瘀极有效,擦上后两日便好,还望公主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