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宁一惊,那朱孝旻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不全是皇长孙的错。”卓嘉辞悉心宽慰,“她上个月遭歹徒所劫,受了惊吓,也受了点伤,此次一吓,全都爆发出来了。这才是主因,但是来势汹汹,若不好好养着,恐会落下病根。”
“劫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孝宁知道时,已是第二天。而且那时张拓奕也未多说,她自己忙得晕头转向不及过问,此刻卓嘉辞一提,她才想起来。
卓嘉辞犹豫了一瞬:“只是几个小喽啰,已被张将军收拾了。”
“真的?”朱孝宁歪了脑袋,随即正色道,“嘉辞哥哥,不要骗我。”
“你不如直接问张将军罢。”卓嘉辞别过脸去,避过她探询的目光。
朱孝宁默不作声地转了转手上的镯子。
“忍冬,你……”三个铃铛撞出了清脆的声响,卓嘉辞盯着那奇异的花纹,又是一阵晃神。
朱孝宁故作不着痕迹地放了袖子下来:“张将军一般何时出门?”
“他双手不便,这几日又守着霓儿,都未出去过。”
“哦。”
“你这是跟张将军闹别扭了?”
“没有。”朱孝宁心虚地走到窗边,支起窗楹,瞅了瞅在窗下晒太阳的覆雪。
“忍冬,张将军不适合你。”卓嘉辞探出头瞄了一眼覆雪,覆雪却朝他龇牙咧嘴呜呜两声就跳走了。
“……”朱孝宁这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即使她未应承张拓奕,可心里的感觉终归是不一样的。别人却这般评价她才萌芽的感情,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忍冬,你是个倔强却心思细腻的姑娘。可是你,看着坚强,心底里却是最温柔的。否则你不会一直守在高唐县,只因为那里有你奶娘;不会和几个乞儿甘受白眼,只因为他们的命运和你一样悲惨;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这牢笼里来,只因为这里有你最亲的亲人。”
朱孝宁听着听着,泪流满面,卓嘉辞确实很了解她。或许,迄今为止,他才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忍冬,自我第一次见你,我就为你所吸引。虽然那时候的你又黑又小,却有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我可以从你眼中看到真诚,善良,热情,虽然如今的你不得不端着公主的架子,但你的本质没有改变。你仍然是那个喊着嘉辞哥哥,却怎么痛都不肯哭的小姑娘。”
朱孝宁继续沉默,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可怜,却这么善良可爱。
“忍冬,你值得一个好男人。你应该找一个关心你,爱护你,而不是碰上自己妹妹的事情就方寸大乱的张拓奕。”
“我……”朱孝宁欲言又止。
“忍冬,我们相识在先,我只后悔,没有先一步告诉你,我的感情。”卓嘉辞执起她的手,神情温柔若水,声音和煦如风。
朱孝宁晕眩了,迷茫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她生命里那个如阳光般的少年在跟她告白?甚至,他的情话完胜张拓奕,他比张拓奕温柔,比张拓奕细腻,或许也比张拓奕合适。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总是定不到一处,不是因为惊喜,而是不确定。
她对未来都是不确定的,但她从来没有这样不确定过。
她恼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却又不得不犹豫、迟疑,甚至是怀疑。
“忍冬,你不必自乱阵脚,我不过把我的心剖给你看。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接受。两年而已,我等得起。倒是张将军,他已二十四,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况且他家里还有个表妹在等着。”
“他表妹……”朱孝宁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就忘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卓太医,府外有一位姑娘来寻你。”秦管家忽而从外间进来,小心翼翼又诧异道。
“姑娘?”
“好似是魏府的丫头,着一身绿色,大眼睛。”秦管家看他皱眉,继续道。
“她居然到南京来了……”卓嘉辞脸色一变,放下朱孝宁,就直奔门外。
朱孝宁看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急忙追上去。
但是卓嘉辞速度更快,她赶到府外时,卓嘉辞已经跟着那魏府丫头走了。
“是哪个魏府?”朱孝宁微微侧了头,问秦管家。
“洛阳魏昭德。”
“魏昭德是何人?”朱孝宁搜肠刮肚,也未想出这是哪一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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