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春/色旖旎,女人发出的抽吸和男人的粗喘声高高低低地交织着。随着男人动作的加快,女人的哭泣声似有还无,眉眼间充满了令人心痛的悲戚之色。
“忍冬,这贪官又强娶民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戳开窗纸,趴在窗户上看了看。
一旁被叫做忍冬的小姑娘衣着褴褛,面上罩了黑布,辫子却齐整,眼睛透过窗户看了看如浪的帐幔,并着抖得筛糠似的床脚,估摸着这梁知县还要半盏茶时间:“阿远,你安静点,小心把人引来。”
虽然梁知县每次“办事”都会将人遣得远远的,但是院子里每隔一炷香时间就会有人来巡逻,所以尽管孟远手很痒,也只能撇撇嘴蹲在地上。
“他们睡着了。”忍冬戳戳孟远的肩头。
孟远发了一小会儿呆,听得她的声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被忍冬瞪了,便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心翼翼撬了窗闩,轻轻巧巧地跳了进去。
忍冬随之跳入,从腰间抽出一个小布袋来:“拿轻的小的,别贪心。”
孟远放下手上一尺高的玉观音,再扫一眼书架上林立的古董花瓶,不甘心地转身。
忍冬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银票,还有一小袋碎银塞到腰间:“阿远,够了,别再拿了。”
孟远瞟了瞟床上女人探出的半根藕臂,在窗外漏进来的微光下泛着诱人的白光:“听说梁知县这次纳的是城东李家的闺女呢,漂亮得跟天仙似的。”
这小子最近看多了这些事情,心思似乎有点活络,忍冬看他似乎还想上前,无奈皱眉:“阿远,我们还得拿钱回去给小六小七看病呢,可等不得。”
孟远却重重地吞了一口口水:“我就看一眼。”
“孟远!”忍冬压低声音吼他。
床上的女人感觉到眼前有微光,一睁眼就看到帐幔被掀开了,一个人蒙着面伸长了手,吓得花容失色。她正下意识地要惊叫,可如今侍奉这年过半百的贪官,还不如去死:“大侠,你给我个痛快吧。”
梁知县睡得不深,听到身下的女人哼哼唧唧的便醒了,可是刚睁眼,脑袋上就被砸了一记,粗粗地闷哼一声,眼前就黑透了。
“不许叫!”忍冬指着面色惨白的女人。
女人看了看她手中的瓷枕,再看看已经昏迷的梁知县额上流下的鲜血,却不肯闭嘴,只是点点头:“侠女,你行行好,带我走吧。”
忍冬盯了她一眼,抿着唇将瓷枕扔到她怀里,扯过一脸愧色的孟远:“赶紧走,说不定护院已经发现了。”
“嗯。”孟远拉着她跳出窗子,跑到墙根,三下两下翻了过去。
夜深人静,孟远搂着怀中的袋子,忍冬则捂着腰间,穿过街市。如今已入秋了,即将收割的季节却连着下了好几场暴雨,可是小六和小七还在等着,他们不敢耽搁只能迎着大雨前进。
城西的破庙里,两个孩子蜷缩着倒在地上,脸蛋烧红,迷迷糊糊地在喊娘。
“阿远,快去请大夫。”忍冬扔了两粒碎银过去,孟远将“战利品”藏好,便风一般跑走了。
发烧的正是一对兄妹,大的十岁,叫小六,小的才七岁,叫小七。自从奶娘和先生过世后,没有地方肯收留她,忍冬就与他们相依为命。如今这高唐县瘟疫初起,父母官只知寻欢作乐,为非作歹,平民百姓的日子尚且不好过,更何况他们这群无依无靠的小乞儿。大多数时候,忍冬还是会去行善之家干点小活得几个铜板,偶尔行乞过活,只在逼不得已时去“劫富济贫”,只是这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孟远很快就带人回来了,大夫看过后还庆幸病情医治及时,也没染上瘟疫,喝上几天药就好了。
“阿远。”忍冬摸着腰间的银票,环顾一圈,这女娲庙的屋顶已经漏了不下十处,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天气越来越冷,这破庙不能再住了,否则总有一天我们即使不饿是也会冻死病死。所以今天我狠狠心拿了不少银票,你手上也有不少好物。等他们病好了,咱们换个地方买间小屋子住下吧。”
孟远是土生土长的高唐县人,即使这里不好,也是不愿离开的,但是忍冬说得没错,沉默半晌,最后像下了决定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明日,我去祭拜一下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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