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是孝宁不好,让皇爷爷笑话了。”朱孝宁拭去泪水,强作欢笑。
皇上长叹一声,慢条斯理道:“孝宁很好,只可惜是个女儿家,若栽培了,定比你弟弟强。”
“皇爷爷,孝宁听您的话,不去管孝旻的事,也不知错过了多少事。皇爷爷生他的气,不如跟孝宁抱怨抱怨,将怨气泄了罢。”朱孝宁明白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将话题转开。
皇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怪孝旻,是他见识太少,而魏紫段数太高。朕一时半刻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他只能暂时倚仗魏昭德。所以朕只得趁魏紫回京暗地里下手,却不料走漏了风声,还引了彦王过去。你成了见死不救的恶人,彦王却是英雄救美。或许魏紫也暗暗地偏向了他,是朕失策了。彦王心机颇深,大家都以为他在朕眼皮子底下不敢做什么,殊不知他暗地里已做过多少恶事了。若非时机未到,朕一定会削了他。而且……哎……奈何他是朕亲儿子,下不了手啊。”他感叹着,瞅了瞅自己的手,皱得跟鸡皮似的,干巴巴地布满交错的血管,“朕也老了,分外留恋父子亲情,做事也少了年轻时的魄力。不知朕这妇人之仁,将来会给孝旻造成多大的祸患。”
“皇爷爷继续说魏紫的事吧,您真的想杀了魏紫吗?”
“是,此女心狠手辣且能迷惑人心,绝不能留。她若只害张家小妹倒也只能算是个妒妇,可她害你,便是毒妇了。况且此次,她竟然爬到了孝旻床上,还魅惑孝旻许她正妻之位,真真是有手段。偏偏她远在广西,而且有魏昭德护着,比先前更加谨慎,又整日地粘着朱孝旻。朕即使想下手,也得掂量着些,暂时不能让魏昭德发现,更不能让孝旻知晓。”
“皇爷爷为何不与孝旻明说呢,孝旻是个明事理的,定会听皇爷爷的话。”
“你不知,皇爷爷后来是想跟他摊开来说,奈何魏紫在朕之前已跟孝旻说过了,将路都堵死了。因此,朕才说她厉害啊。不过,朕总会除去她的。否则孝旻身边,乌烟瘴气,将来会永无宁日。”
“不过魏紫已不能生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吧?”
“那也未必,孝宁没听说过,前朝一位皇后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偏偏嫉妒心强盛,将其他嫔妃生的孩子一个个地毒害了,结果使得皇上断子绝孙差点亡朝么?”
“孝宁未听说。”朱孝宁埋了埋头,“如此说来,确实可怖。以她的性子,也绝对做得出来。”
“且看你弟弟在广西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吧,若真不成……”皇上说着,便沉默了。他属意于朱孝旻,若真不成,难道还能传位给彦王吗?彦王一旦上位,第一件事肯定是杀了朱孝旻,然后杀了晋王,秦王能不能保住也难说。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朱孝宁见他说了这么久的话,疲态渐显,唉声叹气的:“皇爷爷,您先休息吧。待身子养好了,孝宁陪你说三天三夜的话,可好?”
“也好。”皇上摆摆手,躺下,闭着眼却皱着眉,就连在梦中也是忧愁的。
朱孝宁直直地站在龙榻前,看了半晌,感觉到眼中水雾氤氲,捂着口鼻出去了。其实皇上的身子没有她想的乐观,不过不是因为他人加害,而是孝旻气的,彦王没能把持朝政,晋王也没能闹得满城风雨,她吊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如今这般,朱孝旻是回不来的。因为皇上看起来只是得了很小的病,过几日就能好,二王也没有异动。
朱孝宁站在桥头,抬眸远眺,西边的天空风起云涌,每一片积云都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蓄势待发。天空下的皇城,殿宇林立,一道道、一重重的墙垣,组成了它的骨架,重檐歇山黄琉璃瓦顶,其外绕以汉白玉石栏,恢弘雄壮。
他想要,这也该是他的皇城。
她这个做姐姐的,就替孝旻看着这南京城罢。
“陈大人?”朱孝宁正打算往庄妃宫中去,突然看到远处一个人靠近皇上寝宫,身上着尚书官饰,略微侧头问已回到身边的玉芊,“那是陈大人吧?”
“是的。”玉芊瞧了眼,应道。
离京太久,朱孝宁对南京的记忆都模糊了,差点不敢认。
“陈大人!”朱孝宁提裙上前一步,高声唤道。
陈迪转过身,见是她,急忙见礼。
“陈大人许久不见,不过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本公主看着真是高兴。”
“臣家中有喜事,自然高兴。只是这得意忘形的样被公主瞧了去,实在是汗颜。”陈迪谦卑拱手。
“喜事?”朱孝宁心中咯噔一声,表情僵硬。说起来陈惜是今年五月及笄,该不会她要出嫁了吧?
“公主在行宫静养,许是没听说。不过女儿大了,婚嫁之事就该提上日程。这不,上个月,拙荆去往邱府拜访老夫人,恰巧有适龄的公子,而且双方都满意,就将婚事定了下来。而且微臣着人算过黄道吉日,下个月二十七是个好日子,因此婚礼就定在下个月二十七了。”陈迪哈哈笑着,满面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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