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户部尚书心中一凛,“相爷……”
“不是本相心狠,入军藉本是本相留给他们的一个机会,但军士一旦上了战场有时也难保会出什么别的情况。他们若不能体察本相的良苦用心,也不能容他们给我朝军队造成任何损失。”
户部尚书心中一叹,心想:相爷,您这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他们跳啊,户藉独列,重点监察,若有异动,斩草除根。表面看您是放他们一马,可若他们一时拎不清,心存怨怼,便会是灭门之祸,到时牵连族亲……相爷年轻纪纪思虑之周密已是浸淫官场几十载的老臣一般的心机深沉了。
孟明远心想:哥凭毛放过他们,就如同哥说过的,国难之际,见死不救,那就是通敌叛国,叛国之人本就该杀无赦。但因着他们的背景,哥不能动杀,但不表示哥不能挖了坑等他们犯错再动杀。
这就叫给你机会犯罪,然后依律追究!
你们真以为哥休庆律休那么久没什么心得体会吗?哥的体会大了去了。
户部尚书突然又想到,相爷这么言无不尽地对他说明白,只怕未尝没有杀鸡儆猴之意,卢氏一族当引以为戒。
孟明远观他神色,心中微吁,果然是有心得体会了。别把哥真当小白兔,哥只是披了张兔子皮罢了。
“此事下官会保持缄默。”
“那是最好。”若不能,也在哥的预料之中。
“南王妻儿——”
孟明远笑了,呷了一口茶,眉梢略挑,意味深长地道:“卢大人,本相年轻,大人却已历经两朝,乃是老臣,吃过的盐比本官吃过的米还多,这么问就有失长者风度了。”
户部尚书闻言不由一笑,拱拱手,道:“是下官多此一问了。”
“为官与做人一样,本相的原则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吃的都是皇粮俸禄,各尽职责罢了,不需要弄到世仇的地步。”
户部尚书心中长叹,这话倒是实情。相爷自踏入官场一直遵循的便是这个原则,旁人如何只要不动到他头上,他总是能做到冷眼旁观的,但若惹到他,那就真是凶残无下限了。
“下官已无他事,便先告辞了。”
“卢大人慢走。”
“相爷留步。”
孟明远靠在椅背上看着户部尚书走出去,微微眯眼嗅着杯中茶香,不管户部尚书本人如何想,但在旁人眼中他早已是丞相阵营中的人,所以有些话他真的可以跟他说个清楚明白的。
大家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跑了他,也走了他。
户藉这东西啊,有时所能透出的信息包罗万象,他从不吝啬在一些必要的地方花费心神气力,因为值得!
喝完一杯茶,孟明远也从待客之位走回到办公的案桌后,对着满案牍的奏折卷宗轻轻地叹了口气。
位高权重究竟有什么好?
你得到得多,付出得也必然得多。
问题是,他根本不想得到这么多,却没办法拒绝,如今更是骑虎难下。
若他不曾登上这个相位,那么世家大族与皇权之争,关他鸟事?他大可安心当他的小公务员,混吃等退休即可。但问题是他已经当上了这个丞相,又不得不跟世族们分清了阵营,那么就势必要与他们争上一争。
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开科选士——孟明远手指在案上轻叩,希望这次能选到可用之人吧。
主考即恩师,古代师生关可不单纯,可以做做文章的,孟明远想到此处不禁微微一笑。
伸手从案上拿过一本奏折,翻开。
孟明远眼睛一亮,自新帝登基他便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倒是把这事给忘了。看守皇陵还没确定人选呢。
这机会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碍事儿的家伙送走一个算一个,他会慢慢给官员大换血的,润物细无声什么的,他喜欢!
丞相起了心思,第二天早朝便把守皇陵的人选给报了上去。
益安侯世子雀屏中选,顿时一石击起千层浪。
你要说起益安侯并不算冤枉,当初叛军围城时,只有他自始至终明哲保身,早就惹得皇帝不满。即使是其他官宦世家对他也很有微词,他算是犯了众怒了,这个时候被丞相大人收拾,肯替他出头说话的那当然就屈指可数。
你想置身事外,甭管你用的借口多完美,但事实就是那样,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丞相不动你本人,但他从根上掐断你的后继,世子守陵,其他子嗣也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这就是丞相给出的示意。皇帝一点头,那就是皇上的示意,绝无更改。
“益安侯世子本性纯良,去守皇陵,朕心甚慰。”开华帝很宽慰地表示。
得,这就是铁板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