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送李熙到门外,李熙停下脚步,道:“对了,你父亲下个月便要上京,你那宅子买的旁人的旧宅,狭小的很,做主宅也太过寒酸了。正好里面现在没住人,朕派人去给你修修,你不必操心,安心念书就是,若有什么想头,就同……嗯,同老三说罢。”
林如海要进京的事,林楠早从李熙口中得了口风,假作愣了一愣才应下,至于宅子,既给他们家修了园子,再修修宅子也没什么。
目送李熙走远,林楠唇角勾起——鲍家的人居然在这会儿跳出来,有点意思……
又好笑的想,堂堂皇子殿下,现如今可变成专给他们家修房子的了。
等李熙的背影完全消失,林楠才转身回房,开始给林如海写信。
……
李熙的御书房中,顺天府伊付尚德和王子腾已经跪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了,连身为武官的王子腾都已经开始吃不消,付尚德更是面如金纸,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一头栽倒在地。
御书房中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都没有,这反而让他们更不敢懈怠,既不敢交谈,更不敢跪坐下来偷懒,甚至连目光都不敢接触一下。
正当付尚德实在撑不下去,准备放任自己晕倒的当口,门外脚步声传来,顿时精神一震,极力将跪姿又端正了几分。
李熙坐下,待他们请安完毕,并不喊起,只淡淡道:“说吧!”
说吧?说什么?
付尚德和王子腾对望一眼,又迅速挪开目光。
既陛下说了“说”字,那么便是没话也要找到话来说,王子腾官位高些,小心翼翼道:“恕臣等愚昧,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他语气有些虚软,不是因为跪的太久,而是因为李熙非是暴戾之君,对下尚算宽仁,这种二话不说先跪一个时辰的事儿,以前还从未有过,可见若非李熙动了真怒,便是他们有确实的把柄被李熙抓住。
李熙脸色一寒,王公公上前半步,以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道:“两位大人,万岁爷问的,是林家大姑娘的事儿,你们两位不会不记得了吧?万岁爷看着两位乃是国家重臣,不想伤了你们的体面,才叫到这里来问,若是两位想不起来,可是需要去刑部大牢里好生想想?”
“林家大姑娘”五个字一出,王子腾和付尚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后背很快被冷汗浸湿,原就摇摇欲坠的付尚德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
鲍太医家小喊冤的事儿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此事他们自认做的干干净净,便是刑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何况鲍太医名声早坏了,刑部那边再怎么不会偏帮那群孤儿寡母,是以并不是很担心。
两人在宫门前相遇,知道对方和自己一起被召见时,心里便有了不详的预感,一进门便被罚跪更让他们忐忑难安,却也还带了几分侥幸的心思——鲍太医算什么玩意儿,他的死能让陛下亲自过问?何况除了极少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同王子腾与此事有关,陛下将王子腾也传了来,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吧?
此刻被王公公一语点出来,最后那一点侥幸的想法顿时整个翻转过来,成了他们绝望的源头——竟然当真是为了此事,那万岁爷将王子腾一并招来,就是连天牢杀人灭口的事都知道了?
顿时连王子腾都开始摇摇欲坠——这事儿若被李熙知道,纵子行凶,欺君罔上这两条罪名,已经足够让王家万劫不复。
付尚德更是不济,差点软成一滩烂泥……他好容易爬上三品高位,如今别说是前程,只怕是连性命都要没了。
李熙见二人匍匐在地上,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将地面都浸湿了一小片,顿时脸色越加难看起来,冷哼一声。
王公公知李熙已经不耐烦了,开口催促道:“两位大人,怎么?还没想好?还想让万岁爷等多久啊?”
王公公此言一出,反而让王子腾慢慢镇定了下来,若是当真李熙什么都知道了,他们两个此刻早就进了天牢了,还会在这里?他们的圣宠,还没达到犯了这样的错误之后,李熙还会浪费时间将他们叫来骂一顿,看他们的认错态度来考虑要不要给他们再一次机会的程度。
若是陛下所知不多,那么此事也不是没有转机,最起码,保不住官位还能保住性命啊……
当下膝行上前,痛哭流涕道:“臣……有罪!”
李熙冷冷看着他,道:“说。”
王子腾道:“臣有一胞妹,乃是工部郎中贾政之妻,林家姑娘的舅母。舍妹不知怎的,鬼迷心窍买通鲍太医对林家丫头下了药,后来鲍太医被林郎一状告到了顺天府,舍妹怕牵累到自己,慌乱之下,买通了狱卒,行了杀人灭口之事……臣之后知道此事,也痛心不已,但一来到底是臣的妹子,二来,也怕坏了王家的家声,是以一时糊涂,就去求了付大人,想将此事以家法私了……”
有些事,有了一次便有二次,王子腾早先已经出卖过王夫人一次,当时还颇为内疚,想的是极力补偿,只可惜王夫人不领情,对他们一家子态度不冷不热,说话句句带刺,这般热脸贴冷屁股贴多了,他们也腻了。是以这一次,王子腾对再次出卖王夫人半点不适也无,一边是不知好歹的妹子,一边是合家大小的性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且原就是她惹出来的事,也该她自己承担责任!
付尚德也是心思灵透之人,听了王子腾的话如何还不明白,更怕王子腾将事情朝他身上推,也是老泪纵横的接口道:“臣当时初任顺天府伊,牢里便出了这种事,小人担心此事传扬出去,有损朝廷声望,是以对外便说是鲍太医是畏罪自杀……那行凶的四个狱卒供认不讳,臣事后已经将他们悄悄处置了,万岁爷明鉴,臣并非是滥用私刑,臣衙门里还留了他们的口供——万岁爷,臣错了,臣不该擅做主张,臣有罪!臣有罪啊!”
付尚德当时虽赶鸭子上架成了帮凶,却也知道此事捅出去的后果,是以当时留了后手:一是此事并未具本上奏,省了铁板钉钉的欺君之罪,二则是让那几个狱卒写了供状,但供状上交代的却是他们历年来在牢里为非作歹之事,至于鲍太医的事,只是只言片语的带过,连受何人指使都没有,这样事情无论怎么变化,他都能有回旋的余地。
若不是问话的是李熙本人,付尚德又被唬的以为李熙什么都知道了,先前也不至于慌乱成那副样子。
王子腾继续道:“臣知道妹子做的事天理不容,是以事后臣将舍妹软禁在贾府中……”
两人避重就轻,你一言我一语说完,末了一起叩头,哭道:“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李熙“嘭”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案上,冷声道:“还敢狡辩!刑部早已查明,那日探监之人分明是个年轻男子!”
付尚德和王子腾一个哆嗦,王子腾张了几次口,想要辩称那人是王夫人派去的管事,却始终不敢开口:既怕这种临时的谎言太易被戳穿,更怕李熙早知去的是何人……若是这样,只怕他谎话一出口,便会立刻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李熙在上面寒着脸半晌不说话,御书房中静的落针可闻,但那种一触即发的压抑气氛,让人几欲崩溃。
就在王子腾和付尚德几乎快撑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通报:“陛下,刑部尚书到了。”
李熙从跪着的两个人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传。”
作者有话要说:遭遇到超级卡文事件,加上房子正装修,各种不顺,所以直到现在才勉强凑了五千字出来,万分抱歉……
这本自开文以来,几乎一直在卡,就算不卡的时候,平均时速也不到八百……我果然只适合写小白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