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洞位于西疆南庭东南方,千年发展,周边树木成林,在南庭戈壁黄沙中早已自成一域。
随着宿敌玉皇观在百年前大败之后黯然迁至北庭,七星洞这百余年来已从南庭三流小门派发展成如今威震东南方的大势力,门下光是洞天境的弟子就接近百余人。
月前,七星洞现任宗主爱徒曾在北庭崩毁了一座荒山。在斗神宗那两人长枪大戟堵截之下平安返回的十多人虽保住了小命儿,但总还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可他们不知道,击杀七星洞前任宗主沧澜的那袭白袍就沉睡在那座无意中崩毁的荒山之中。
在山门百里之外,两名年轻人以枯枝干草搭建了一座低矮茅屋,已在此住了四五天。
远赴数十万里的娇俏小娘虽然做足了准备,但仍抵不住一阵阵冷入骨髓的西北风,无奈何,只得在那一层厚厚棉衣外披上了一袭青衫。
青衫已旧,墨色却很浓,尽管被洗涤过多次,依旧能嗅到淡淡血腥味。但就是这么一件不值几个钱的衣裳,还是她废了好大一番口舌才给讨来的,这正是她疑惑不解的地方。
那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的少年郎,既能出得了十张仙符,自该不是小气的人,那么…
她抬起头,冲着茅屋外喊道:“喂,已经够十张‘仙符’了,你还画了做什么?”
风过树梢,再无叶子发出沙沙声,但在这腊月天里,北风势大,呜呜作响,如哭如咽。青衫少年坐在林中,执着一杆符笔,于脚下那一沓沓符纸上描绘线条纹路,如若未闻。
娇俏小娘却是习以为常,耸耸肩,扭头望向一边。她单独随着这名并不知根知底的少年郎远赴数十万里路,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鬼的,这不是说她觉得邵伦心有歹念,而是这一路见闻,心底已大概清楚了这青衫少年郎来此的用意。
这家伙,是独身来找七星洞寻仇的呀!
她心惊胆跳之时,邵伦已画好手中那张火鸦三千符,此时伸展了下身子,面容有些憔悴,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在下来此已抱必死之心,只是累得先生与我一起受风沙之罪。”
他站起身,拿着那一叠足有十七张的火符递与小娘手上,轻声道:“你且往西走一百里,若我此次不死,就返身送你回姑溯州。”
十七张火符,数十万里路。
娇俏小娘咬了咬唇,默默接过那一叠符篆,正欲脱下身上披着的那件青衫,邵伦想了想,轻笑道:“先穿着吧,我若没有去找你,烦请先生为我立一座衣冠冢。”
他说着话,从腰间芥子袋中取出那两张光芒早已黯淡下来的神行符,一并递了过去,轻声说:“这两张神行符,曾多次助我于绝境中逃脱出来,现下虽然灵力微弱,但也足让你风驰电掣百余里路。”
娇俏小娘没有说话,开始收拾行囊。
邵伦目送着她穿过林间一棵棵大树,正要转身继续画符,就见那名早已走远的小娘蓦然转头,喊道:“喂,我是南庭姑溯州兰文君,我在百里外等着你哩!”
邵伦轻轻一笑,挥手告别。
冷冽北风席卷,林中那一棵棵早已没了叶子的树梢震震作响,邵伦举目望向东南方,敛起笑意。
他从北庭玉皇观中所得颇多,不说那成山的符纸,就是符砂就有满满一箱,加之那约等于九千豆灵蕴的九珠神石豆,通常情况下,布一方大阵是绰绰有余的。
但眼下,光是九千豆灵蕴是远远不够的。邵伦他想要寻仇,但便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旁若无人到人家家门口去布杀阵吧?
隔开一百里,远离了七星洞门人视线,在此布阵确实是最安全的,但一方法阵要将方圆百里围起来,邵伦已计算不出究竟需要耗费多少灵蕴。
但若想替中宫落云他徐师叔报仇,就只有这唯一的办法。
邵伦叹了口气,将所需灵蕴一事先放在一边,提起那杆品质并不算高的符笔开始画符,所画自然还是最为拿手的火鸦三千符,那满满一箱符砂,眼下是想要多少符篆就有多少。
他现在在符道一途已有小成,成符率比之以往提高了不少,十张符纸已能成功画出五张,但这到底是占了个熟能生巧,若要他画其它符篆,就又得重新去领悟。
一连三天两夜,邵伦少有休憩,成功画出了二十张火鸦三千符,所用符砂不过九牛一毛,那满满一箱根本看不出有所减少。这让正伸展身子缓解心神疲惫的他心中一动,九珠神石豆用来布阵,自然是不可能将方圆百里给围起来,但若是有数千张火鸦三千符,以阵纹做线牵引火符,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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