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如同中了蛊毒,朝露痴痴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女子抚摸摆弄,嘴里喃喃吐出明知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许久不见,我有点儿想你了,所以过來看看。”娇艳欲滴的红唇弯成一道绝美的弧度,带着足以使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笑容。
明明是属于女子的轻柔婉转的声线,可在朝露听來,却和记忆中某处印象渐渐重合,让她生出一种更加强烈的恐惧感……“你是不是……是……”她不敢说,害怕这近在咫尺的真相会随着她的触碰变成一头吃人的怪兽,隐藏在所有谜底之下的,是鲜血淋漓的事实。
“为什么……”
她知道自己问得很傻,要是能回答,又何必拖到今日呢?
“呵~”
尽管做了女子扮相,可这人浑然天成的高傲和贵气却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声音也随着那一句轻笑渐渐低沉,恢复了男子清朗悦耳的声线,“无论多少次,你总是这样傻乎乎地被我骗过去,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如愿以偿地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她在一瞬间泪如雨下,心脏狠狠地抽痛着,疼到无以复加。
“好了,别用这种悲伤的表情看着我,很不适合你。”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因那一抹微笑而愈加光彩照人,可是,那双深潭似的眼眸中却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宛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令人寒心。
“停手吧…”朝露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期盼能用心中这股力量将眼前的人唤醒,“你这是在自我毁灭,伤人伤己…”
“停手……?”轻若梦呓地重复了一遍,而后露出更加冰冷的笑意,“已经晚了,一年前我就这么回答过你。”
不……
朝露用尽全力地摇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将这个人拉回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轨道上來,迷茫,绝望,还有许许多多的不甘心。
“叙旧到此为止,我该走了。”
不等朝露说出更多的心里话,这无法捉摸的人就绝然转身,连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留下。
“御非篱,你站住……”
朝露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很想追上去,可双腿不听使唤地定在原地,让她纵然心急却无可奈何。
“……我在皇城等你。”
扔下这一句,身影消失在树林尽头。
朝露浑身无力地跪倒下去,指甲抠着地上的泥土和草叶,眼泪扑簌簌地滴在草地上,心脏像是被人掏空了,只剩下一片冷冰冰的空虚。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无法挽回了,战争不比儿戏,成王败寇,沒有第三条出路……
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听到身后传來脚步声时已经天黑了,她刚一回头,视野中就映出一片如霜似雪的白。
是殊墨。
“你怎么來了?我、我正打算回去呢……”慌乱地擦干眼泪,脚步虚浮地站了起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就想掩饰御非篱來过的事实,也许时至今日她都不愿承认这种敌对的处境。
白衣胜雪的青年就那样沉默地站在远处,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情绪,不说话,也不做出任何动作,比这深山的夜色还要寂静。
“我的记忆……”
朝露强颜欢笑地抿起嘴唇,用手背擦了擦因流过眼泪而酸涩不堪的眼角,“真想快点拿回來啊…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太不公平了……”
话音刚落,殊墨就轻叹一声,缓缓走了过來。
“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他微微垂下眼帘,将一脸错愕的朝露搂进怀里。
“?…”
打死也沒料到殊墨竟会拥抱自己,朝露全身有如提线木偶般僵硬,泪渍未干的脸颊贴近那一方凉薄的衣袂,却能感受到布料之下暖暖的温度。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向來寡言的殊墨今日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揽在朝露腰间的双手并未收紧,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
“你这是在安慰我么?”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额头抵着殊墨的胸膛,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嗯。”
更加出人意料的,殊墨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但从这以后就不再多说一句,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在夜风中站立良久。
直到殊墨突然将她推离,声音很轻地说道:“他们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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