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良,你在家吗?”秀桠推门又进了他的房间。
“你能不能给个笑脸,整天这样累不累啊?”看着还像死狗一样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楚豹良,秀桠感到胃酸突然增多,她强压住呕上来的一口酸水。
看楚豹良还不说话,她又开始想逗他开心了,“哎!我这里有一个可靠情报,你想不想听?”
“什么情报?”楚豹良又来了个飞鱼翻身,“腾”地坐了起来。
看他那两眼放光的色相,秀桠立刻就有点后悔了,“我真没料,干嘛要告诉他?上次好不容易搞的那个情报,还让自己挨了一拳,摔了一跤。”
可惜后悔迟了,看着兴高采烈的楚豹良,她能不说?敢不说?忍心不说?何况这个消息对他楚豹良来说并不是一个利好的喜讯。
“就你的那个。。。。。那个小妞吧,她经常去的一个地方是——”秀桠卖关子。
“快说,是哪?”楚豹良睁大双眼,那架势似乎要来掰开她的嘴,掏出她的舌头。
“新—华-书—店!”秀桠似乎是扔下一包毒药,她知道楚豹良最烦谈到什么看书学习之类的话题。她脸上带着得意,话里透着快活,心想如果她去的是郊外山坡看星赏月,我能告诉你吗?
“新华书店?她去那干嘛?”楚豹良有点置疑。
“你傻呀?看电影总不会往书店跑吧,人家当然是去看书学习呀!”秀桠得意得有点过分。
“哦。”楚豹良回应得慢了一拍。
“还有第二个重大情报,你想不想听?”秀桠似乎看到了想要的结果。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有什么情况赶紧的一口气说出来!”楚豹良有点着慌,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脸色也紧张而涨得微红。
“你就这么紧张呀?”秀桠胃部又开始泛酸。
这一次楚豹良没有说话,只感觉到自己好像全身都在颤动。他的目光已经不敢再盯着秀桠的嘴了,他甚至不想再听了。他怕,他怕他别再说出什么让他天蹦地裂的话来。但他又太想知道了。
这个大男人,他的这些一连串的小心思被身边的这个与他从小青梅竹马,朝夕不离的秀桠洞察得一丝不留。
“他太在乎她了!”秀桠感到心上有几把小刀在刮肉。
“好吧,我都告诉你,她在认真看书学习,准备参加公考,她要成为公务员,一名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也就是通俗的国家干部!”
秀桠已经下决心把他楚豹良的小心脏当作日本的长崎广岛,而她自己就是一架美国的B-29轰炸机,无情而精准地投下两颗原子弹。。。。。。。。
“楚豹良,如果你想和她志同道合,夫唱妇随,我建议你现在就去那书店,不仅可以看到她那可人的小脸,书店的售货员还能为你提供码起来一人多高的公考书籍,那样不就全齐活啦!”
如果两颗原子弹下你楚豹良尚能藏身,那我秀桠再给你整两把小李飞刀,看你还能挺得住不?
。。。。。。。。。
林怀的冬天又干又冷,西北风叫嚣着扯下云朵作飞絮,天空密布着洁白的六角小花朵,一路上欢快地相互追逐着打闹着直至潜入荒草地沟瓦缝墙跟,有的藏进了路人的帽沿下衣领中,搔得你皮肤痒痒的凉凉的。
楚豹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到甜丝丝凉冰冰的,原来是两朵调皮的小雪花沾在了他的嘴唇上,裹进了他的舌头里。
他正想伸手再去捉几朵放到嘴里,忽然想到自己选中的那个视野极好的位置会不会被人给占了呢?于是赶紧加快了脚步。
今天已经是他在此等候的第四天了,走到半道上又下起了雪,看来今天的运气还是不佳。
就是在此等候一年等候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能出现,只要她还是一朵自由开放的蔷薇。
每每想到那一天秀桠制造的那个悬念,自己当时的那份莫名的紧张,傻子都能看得出他心里的那份在乎和患得患失。。。。。他就会觉得有点羞涩。
谢天谢地!自己最怕听到的那四个字总算没有出现,只要不是“名花有主”,其他无论是什么,那都算不得什么?
他推开书店密闭的双扇玻璃门,搓了搓红的双手,嘴里出“哈——”的响声。屋子里的暖气让他终于放开了一路上绻缩的身子和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