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所负的差使十有**要因此而办砸之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眼微红地骂了起来。
“王爷,此事干系重大,切不可莽撞行事,万一走漏了风声,事情必起波折,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一见三爷激愤若此,李敏铨可就急了,要知道如今大家伙可都在山东地面上,稍有点闪失,怕是连京师都回不去了,没见山东人野得连康熙老爷子的龙舟都敢劫杀么,在这地儿死上个把阿哥又算得甚事儿,再说了,所有的消息虽都可证实为真,可说到证据么,却还是半点全无,口说无凭之下,又怎能取信于人,真要蛮动,倒霉的不会是汝福等人,而只会是三爷自己,为自家小命计,李敏铨也不敢真让三爷如此这般地意气用事了去,这便赶忙从旁劝止了一句道。
“呼……”
三爷到底不是简单之辈,先前虽是口出怒言,可心底里还是有着一份清醒在,自是清楚此事并没那么简单,稍不留神的话,坠入深渊的可能性极高,再被李敏铨这么一提点,倒也算是冷静了下来,长出了口大气之后,也没急着再开口,而是急速地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神情凝重得有若灌了铅一般。
还好,老爹总算是还有点理智,若不然,咱还是赶紧溜回京要紧,没地陪您老把自个儿小命断送了去,那可就亏大发了去了!
眼瞅着三爷没再纠缠前头那些气话,弘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悄悄地摆了下手,示意再次张口欲言的李敏铨不要急着开口,而后,开动了脑筋,将早先已构思好的应对之策再次反复掂量了一番,以确保能做到尽可能的万无一失。
“子诚,你看此事该如何应对方好?”
三爷在书房里来回转悠了良久,越想便越觉得心惊不已,深感棘手之余,不得不将问题抛给了神情淡然地站在一旁的李敏铨。
我勒个去的,不管了,不冒点险,这事情绝对要歇菜,赌了!
三爷这话虽问的是李敏铨,可真要做出应对的人却是弘晴无疑,面对着李敏铨偷偷溜过来的视线,弘晴不得不做出个决断了,哪怕这决断未必就一定最好,可在眼下这等时分,稳住三爷的心才是最关键的事儿,至于风险啥的,此际弘晴也着实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这便微微一咬牙,悄悄地竖起了一根指头,给了李敏铨一个明确的指令。
“回王爷的话,此事虽复杂,其实却可两分来说,一者是赈灾之事耽搁不得,其次方才是粮库亏空案,于王爷来说,首要之事便是赈灾不能停歇,至于后者或许可先放放再行计较。”
得了弘晴的暗示之后,李敏铨已是有了底气,这便微一躬身,拱手行了个礼,将与弘晴事先商定的策子简单地先道出了个纲要。
“嗯,接着说。”
三爷既已平静了下来,脑筋自是清晰了许多,只一听,便已明白了个中之关窍,但并未立马表明态度,而是淡然地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追问道。
“要赈灾就必须先有粮,河漕衙门那头既已指望不上,我等自该另谋它路,今,已有两途或可缓解此厄,唔,王爷是知道的,属下便是这济宁府人氏,数日前,属下已微察河漕衙门之不妥,虽尚未得实证,然则属下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在派人细查之际,又多方奔走本府之豪族,幸得小王爷之商号大力相助,拨给银两万余,总算是凑出了两千五百石粮,可支一日之用,如今粮已备好,王爷要用,只管下了文,让山东布政使派员去运即可,此为其一,另,小王爷离京之前便已下令商号之湖广分号急运一万石粮赶赴此处,如今粮船队已在路上,离此已是不远,三日内必可抵达,有此二途,虽不能完全满足赈灾之所需,缓解却是不难,王爷大可行文各府,言明此两拨粮之来历,并公告灾民后续粮食抵达之时间,如此一来,灾民当是能理解王爷之苦心,当不致有民变之虞也!”
李敏铨的口才相当之不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条理清晰,言而有据,可谓是头头是道,直听得三爷连连点头不已。
“此事就先这么定了也好,然则河漕衙门一事也断不容轻忽了去,不知子诚可有何教我者。”
一听赈灾之事已无大碍,三爷悬着的心已是就此落了地,虽不曾出言夸奖弘晴,可瞥向弘晴的眼神里已满是欣慰之色,不过么,安心归安心,三爷心头的屈辱感却并未因此而缓解,倒是对汝福等人更恨上了几分,问话里的寒意冷得书房里的气温都因之陡然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