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肯稍作让步,口中虽是作着谦逊之语,可人却是毫无让开之意地挡在了弘晴的身前。
“王大人有差使在身,本贝勒也同样负有皇命,须得捉拿在逃之死囚,今,遍搜京畿而不可得,本贝勒怀疑三名在逃之死囚尚潜匿在刑部牢房中,务必彻查,还请王大人带路,本贝勒就打算从‘丁’字牢房搜起,请罢!”
弘晴哪是那么好打发的,这一见好说不成,立马就变了脸,端出了钦差之架势,毫不客气地下了令。
“这……,怕是不能罢,此地乃是刑部重地,那些死囚岂会自投罗网,小王爷说笑了。”
眼瞅着弘晴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架势,王延鹤可就有些吃不住劲了,大冷的天,愣是憋出了一头的冷汗,可又不肯就此服软,这便陪着笑脸地解释了一番。
“刑部重地?嘿,宰白鹅一事不就是在刑部重地发生的么?既然在押之死囚都能被替换了去,又有甚事是不能的?尔再多啰唣,那就休怪本贝勒无情!”
既是翻了脸,弘晴自是不会跟王延鹤有甚客气可言的,这便阴沉着脸,摆出了以势压人之架势。
“啊,这……,也好,小王爷,您请!”
王延鹤可以不理会弘晴探友的请求,可却不敢在公事上真跟弘晴硬顶,真要是就这么被弘晴一举拿下,就算八爷等人出面,那也断然保得他王延鹤周全,这等眼前亏,王延鹤同样不想去尝试,略一挣扎之后,还是不得不按着弘晴说的去做。
“嗯,尔等随本贝勒进去搜,每间牢房都不许放过,都搜仔细了,若是错过了贼子,本贝勒定严惩不贷!”
假戏还须得真做了去,若不然,还真有遭人诟病之可能,这一点,弘晴心中有数得很,自是不会犯那等低级之错误,并未急着进监舍,而是回过了身去,神情肃然地对李敏行等王府侍卫下了死命令。
“喳!”
一众侍卫们自是都知晓弘晴此番话里的真意之所在,自不免暗自好笑不已,但却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是憋着笑意地轰然应了诺。
刑部大牢分南北监,南监关押男犯,北监则关押女囚,南监四栋,北监两栋,规格都是一般无二,阴暗、脏臭也都是如此,人行其间,感觉自是好不到哪去,好在先前弘晴已在南监“甲”字监舍里盘亘了一个晌午,此际倒也习惯了监舍的阴暗肃杀之气息,倒也没太多的不适应,当然了,咋咋呼呼地搜查监舍的事儿,弘晴本人是不会去干的,自有李敏行等人装模作样地在办,至于弘晴本人么,也就只是优哉游哉地闲逛着而已。
“小王爷,小王爷,我在这,我在这,我是穆宁啊!”
搜查进行得很细,进展自是快不了,大半个时辰下来,也不过搜查了不到一半的监舍,这才刚转过一个插了几根火把的弯角,还没等弘晴适应明暗之转换,却见左边一间牢房里有一人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栅栏前,胡乱地挥舞着双手,高声地呼喊了起来。
“穆宁?”
弘晴这些日子以来,虽格于形势,不曾亲自来探访过穆宁,可私下里却是没少安排刑部大牢的内线给穆宁带去些吃用,本以为穆宁在牢中该是过得相对舒坦才是,可这乍然一见穆宁浑身上下褴褛不堪,蓬头垢面,简直有若乞丐一般,脸色瞬间便难看到了极点。
“是我,是我啊,小王爷,您可算是来了,我……”
穆宁一向是养尊处优的主儿,这几日被关在牢中,虽说不曾被提溜去审讯,可罪却是没少受,这一见弘晴已到,自感得救有望,心情激荡之下,登时便哽咽得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穆宁老哥受苦了。”
这一见昔日风度翩翩的穆宁成了眼前这等模样,弘晴心中自是有些不好受,毕竟说起来穆宁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与弘晴还真是大有瓜葛,说是受了弘晴的牵连也不为过,面对着穆宁热切的眼神,弘晴自不免有些个内疚于心,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啥才是了,也就只能是干巴巴地安抚了其一句道。
“没啥,没啥,就是这地头实在不是人呆的所在,打死在下也不想再有第二回了,好在小王爷您总算是来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脱离苦海,穆宁的双眼情不自禁地便湿润了起来,却是没注意到弘晴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不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