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行走四爷门下多年,自是见过弘晴几次,然则彼此身份相差太远,并无甚交往可言,此际一听弘晴叫出了自己的字,年羹尧自不免有些吃惊,不过么,倒也没忘了礼数,仅仅只是恭谨地谢了恩,并无甚旁的话语。
“亮工何时到的任,原先关上守将臻明如今又去了何处?”
弘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年羹尧好一阵子之后,这才面带微笑地问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末将是上月二十一到的任,臻将军据闻是去了丰台大营,高升了副将。”
年羹尧乃是进士出身,不过么,自打入了仕,就干的是军伍的行当,先是被四爷安排在兵部历练了三年,而后便即外放了四川提督府的游击将军,身上丝毫没半点的文人气息,有的只是军人的强悍,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自不免就显得硬梆得很。
“哦,原来如此,那倒是要恭喜亮工高升了,只是本王却是不明白,这开关之时辰已过,为何关门依旧紧闭,莫非陉内有事发生么?”
年羹尧应答极为的简单,摆明了是不愿多拉扯,然则弘晴却是压根儿就不以为意,一脸轻松状地点了点头,似乎极为随意地便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不瞒王爷,陉内确是有案发生,就在昨日,一伙流窜而来的江湖大盗血洗了一支商队,劫掠钱财无算,更杀害了数名商旅,末将惊闻此事,自不敢怠慢了去,已行文山西巡抚衙门,目下回复未至,为防盗匪再造杀孽,末将不得不小心关防,若有得罪处,还请王爷海涵则个。”
哪怕是面对着赫赫有名的弘晴,年羹尧的气势也丝毫不弱,不亢不卑地行了个军礼,公式化地应答了一番。
“竟有此事?亮工可曾查出线索否?”
这一听年羹尧这般说法,弘晴脸上的笑容顿时便不见了,神情凝重无比地看了看年羹尧,语气沉痛地追问道。
“末将惭愧,眼下只知那帮蟊贼似乎与白莲教有关,为首者自称‘无生大帝’,至于其余线索,末将尚未曾查出,还请王爷见谅。”
弘晴此问一出,年羹尧黝黑的脸上立马便露出了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晕,似乎极为惭愧地低下了头,苦笑着给出了个答案。
“‘无生大帝’?又是这厮!白莲教不除,天下难有宁日,亮工须得打起精神,严加稽查,断不可使这等恶贼逃出生天,本王回京之后,定当向皇玛法求个旨意,下文刑部,海捕此獠!”
一听年羹尧这般说法,弘晴当即便怒了,一股子杀气陡然大起,恨声便赌咒了一句道。
“是,末将自当竭力而为之。”
年羹尧一向以胆大而著称,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可被弘晴这等冲天的杀气一冲,还是不免有些心惊不已,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没甚失态之表现,躬身应诺的应答干脆利落依旧。
“嗯,亮工之忠心,本王是信得过的,此事在圣旨未下之前,就先由亮工办着,待得刑部海捕文书下后,再另做计较,就这么定了,亮工可敢为否?”
弘晴嘉许了年羹尧一句之后,又毫不客气地将缉拿白莲教匪徒的任务强压在了其身上,话虽是问话,可内里却满是不容置疑之意味。
“喳!”
尽管弘晴不是自个儿的顶头上司,更不是自己的主子,可弘晴以钦差王爷的身份将这么桩差使压将下来,年羹尧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在此际说上个“不”字的。
“嗯,那就辛苦亮工了,全体都有了,随本王来,过关!”
该了解的都已是了解过了,该说的都已是说完了,弘晴自不想再多啰唣,深深地看了年羹尧一眼之后,一挥手,高声便下了令。
“王爷且慢,血案方才发生,白莲教匪应不曾走远,末将以为陉内安全堪忧,还请王爷稍候几日,容末将清除了陉内隐患再过陉也不迟。”
没等弘晴策动胯下的战马,年羹尧已是紧赶着建言了一句道。
“无妨,本王自有分寸,亮工办好自个儿的差使便成!”
弘晴并未接受年羹尧的好意,不耐地一挥手,不甚客气地教训了年羹尧一句之后,便即策马呼啸着率部冲进了关城,瞬息间便已是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