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叔,此军国大事也,实非三言两语可以遂决的,且火器之利非比寻常,若无周全计划,不单难得其利,反有大害,倘若枪械流散民间,其祸非小,不知十四叔对此可有甚周详之章程否?”
弘晴是不反对全面推广新式枪械,但却绝不意味着就要听凭老十四随意折腾,至少在没见着老十四的推广计划之前,弘晴是断然不会表态支持的。
“嘿,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看看罢,有甚意见只管道来!”
弘晴此言一出,老十四立马便笑了起来,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厚厚的折子,随手往弘晴怀里一丢,自得地放出了句豪言。
呵,这小子还真是下了苦功的了!
这一见老十四表现得如此自信,弘晴自不免对其所拟之章程来了兴致,也没甚客套之言,拿起那厚厚的一叠折子,细细地研读了起来,这么一看之下,还真就不禁对老十四之能起了佩服之心,没旁的,只因此份军备重整计划着实写得不错,各项措施也算得上基本到位,纵使弘晴自己来写,也不见得能强到哪去。
“十四叔果然了得,此章程周详无比,小侄并无甚异议,只是有两点不甚成熟之看法,或能对此章程稍有增益处。”
折子很长,弘晴看得又细,足足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方才算是将折子过了一遍,心中了然之余,还真就起了帮老十四一把的想头,不过么,却并未就此表态,而是摆出了副就事论事的探讨之态度。
“哦?请指教。”
老十四怕的是弘晴唱反调,却并不介意就折子探讨上一番,不为别的,只因弘晴能表现出探讨的姿态本身就意味着一件事,那便是弘晴至少是不反对军备更新计划的,而这,对于老十四来说,便已是足够了的。
“十四叔客气了,小侄所言不过细枝末节罢了,这么说罢,小侄已在工部有所部署,今后所造之枪械皆有编号,不管是枪还是炮,每一门的编号皆不相同,定人定枪管理当不是难事,就算有所遗失,查找起来也容易些,十四叔或可将此列入军械管理条例中去,不知十四以为然否?”
弘晴也没甚矫情,笑着谦逊了一句之后,便即提出了第一点的改进意见,尽管改动很小,可意义却颇为深远——枪炮都有了编号,要想私下截留或是滥发滥用,不说能完全杜绝,可难度却无疑要大了无数倍。
“嗯,有道理,此一条当加,还有第二点又有甚说头么?”
老十四在兵部打混了如此多年,自然不是虚度的,尽管弘晴并未说出具体的管控办法,可老十四却是瞬间便明了了个中之精髓,击节叫好之余,自也就欣然便接受了弘晴的提议。
“十四叔明鉴,小侄以为一支军队的武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人,倘若军无军魂,人无斗志,哪怕再好的武备,也成不得大气候,更不可能有战则必胜之能耐,正因为此,光是更新武备,并不能真正提高军伍的战斗力,一旦于战事上有所闪失,反倒会出现资敌之可能,真欲强军,须得先大练兵,一者可保证人与武器能相适应,毕竟新式火器之运用乃至战略战术上与弓刀之道大相径庭,若无相关训练,实难发挥出新式武器之威力;二来么,通过练兵,也可重塑军魂,振奋军心士气,此一条,不知十四叔以为然否?”
这一见老十四对第一条已是别无异议,弘晴也就没再多谈,转而重点阐述第二点的改进意见,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直听得老十四眉头深锁不已。
“依你看来,这大练兵又该怎生个练法?”
老十四的折子里也有关于练兵的内容,不过么,也就只是简略地带过而已,大体上都是各部自行训练,最多也就是由丰台大营派出些教官配合训练上一番了事,至于是不是弘晴所言的大练兵么,老十四却是不敢肯定的,正因为此,这一回老十四可就没敢轻易表态了,而是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神情凝重地追问了一句道。
“十四叔,小侄虽也领过军,可对此却实不曾有太多的钻研,此一事上,十三叔最有发言权,您要问,那也该问十三叔去才是,小侄可不敢妄言的。”
对于该如何练兵,弘晴心中自然也是有着篇大文章的,不过么,他却并不想多言,苦着脸便将此事往老十三身上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