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得过的,然则心里头却并不以为然,没旁的,在三爷看来,人才虽是难得,可满天下有才者多了去了,区区一举子而已,就算再有才又能如何,哪怕是中了状元,也算不得甚大事儿,为了这么个人才,而去冒触犯老爷子的危险,显然不上算,只是见弘晴说得如此慎重,三爷却是不好直接驳斥,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事。
“父王可是担心皇玛法见责么?”
早前弘晴自己也在为值与不值挣扎个不休,可如今么,念头已然通达之下,弘晴的精神已是得到了一次升华,看问题的角度已是截然不同了,言语间的自信自也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晴儿须知和亲乃是祖制,轻易碰触不得,且,此平白得强援之大利也,弃之可惜,再者,倘若有小儿辈借此生事,招架恐难,若非如此,阿玛又岂舍得娜娜受上半点之委屈。”
弘晴既是将话挑明了,三爷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观点,眉头一皱间,已是将所虑诸事一一道了出来。
“不瞒父王,孩儿先前也是这般想的,为此,哪怕娜娜几番前来哭诉求助,孩儿也不曾答应援手,然,而今孩儿却已不再做此想,此无他,概因圣心之所思也。”
三爷这一亮明了态度,弘晴嘴角边的笑意立马便更浓了几分,摇了摇头,语调轻松地回应了一句道。
“哦,此话怎讲?”
一听弘晴此言蹊跷,三爷不由地便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也愣是没能想明白弘晴所言的圣心之所在,没奈何,也只能是满脸疑惑地追问道。
“父王明鉴,此番天牢一案黑幕重重,皇玛法并非不知,然,却暗令孩儿息事宁人,何也,固有皇玛法不愿见朝局动荡之故,却也不乏不愿见骨肉相残不休之由也,从此引申了开去,自不愁小儿辈胡乱作祟了去,父王若是信得过,此事便由孩儿来应对好了。”
既是已然决定要插手其事,弘晴自是不会让三爷太过为难,这便大包大揽地自请了起来。
“嗯,理倒是这么个理儿,只是……,罢了,尔且说说看,将如何行了去好了。”
弘晴乃是诚亲王府之地位稳固与否的关键之所在,这一点,三爷可是心中有数得很,此际一听弘晴愿出手处理此事,三爷自是不好拒绝,只是兹事体大,三爷实是有些个放心不下,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犹豫地追问起了详细的对策。
“好叫父王得知,孩儿先前从额娘处出来之际,偶然有感,竟得诗一首,当可为解决此事之关键也。”
插手此事的决心虽是已下,可真说到万全之对策么,弘晴心中其实尚未算定,只是这会儿却是不敢在三爷面前露了怯,没旁的,三爷的心性谨慎,真要是他觉得不妥,那一准会往回缩,而没了三爷的配合,要想更易和亲一事,几乎没半点的可能性,正因为此,哪怕心中再虚,弘晴表露出来的也只能是自信的从容。
“哦?甚的诗,且诵出来与阿玛听听。”
这一听素来不喜吟诗作对的弘晴居然写起了诗来,三爷还真就来了兴致了,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诗名《情》,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自打穿越来了这个朝代,弘晴对经书子集可是下过不少苦功的,也没少背些诗词,然则那都不过是为了适应时局之需要罢了,本心却并未放在这么些风骚之事上,就吟诗作赋来说,弘晴虽也能勉强应付,可到了底儿,难称大家,真要他写的话,也就只是打油诗的水平罢了,急促之下,又哪可能整出啥绝唱来的,可架不住弘晴记性好,剽窃起后世大家之作来,那可是毫不手软的,这不,随口一吟,便将鲁迅的大作毫不谦虚地据为了己有。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三爷可是朝中有名的大家,虽说跟方苞、陈梦雷等顶尖文章高手相比,尚有着不小的差距,可在诗词的造诣上却也算是颇为了得了的,这一听弘晴所作的七绝言语虽是朴实,可内里之意境与格调却是不低,惊疑之余,也不禁被个中的意味所打动,口中呢喃地复颂着,一时间人竟是有些痴了,半晌无言。
呵,应该是成了!
这一见三爷陷入了沉思之中,弘晴自不敢轻易去搅闹,不过么,嘴角边却已是露出了丝惬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