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远远的，有几只黄羊在跑动，大雪盖住了草场找不到食物，他们显然是饿慌了，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夹答列伤看着这些可爱的动物，背影有些凄凉和伤感。

    实在是走不动了，热汗顺着脸往下淌，冷风一吹，刺骨般的疼痛。找了个低洼的地方，坐下来歇气。萨如啦从包里拿出一瓶白酒，还有一包牛肉干。两个人都猛灌了几口白酒，心里火辣辣得像火在烧，慢慢的嚼着牛肉干，被掏空的身体慢慢地有了力量。三个人好像这雪原上的雕塑，只有口中吐出地白气可以证明他们是活着的。

    休息了一会，继续往前走。这回，两个人一起拉，可以轻松一点儿。万里在前，萨如啦在后面做帮手。爬犁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很像一架喷气式飞机，在蓝天上留下长长的轨迹。

    万里吃力得往前拉，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上，也把萨如啦绊倒了，趴在万里的身上。两个人坐在雪地上，都会心地笑起来。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麻木的，感觉不是自己的脸一样。万里抓了一把雪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让雪水湿润一下干渴的喉咙。萨如啦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长长的热气，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萨如啦看见万里的眉毛胡子上都是冰霜，感觉很滑稽。抓起一把雪扔在万里的脸上，万里没有躲闪，只是傻傻地笑，他已经没有力气玩耍了。在这冰天雪地里，他在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一只鹰在空中高傲地盘旋，蔑视着草原上的所有生灵，凄厉的长鸣打破雪域上死一般的寂静。5

    ＂你看见那只鹰了吗？他就像我们草原上的男人。强悍，勇敢。＂萨如啦望着湛蓝的天空说。

    ＂那我们这样的男人像什么？是不是像绵阳？＂万里笑道，说着，万里抓起绳子又开始拉着爬犁前进。

    ＂我一直以为你们汉族的男人太软弱，不够勇敢，没有我们蒙古汉子彪悍。可自从进城上学，觉得你们更优秀。你们有礼貌，尊重女人，可你们同样有担当，也很勇敢，也是好男人。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一个你这样的汉族小伙子。＂萨如啦说着，呵呵的笑。

    ＂谢谢你，看得起我们这样的男人。很不错，有进步，知道怎样看待问题。＂万里气喘吁吁地说。

    ＂那你想不想找个草原女人做老婆？我们草原上的女人勤劳善良。＂

    ＂呵呵，你懂得还挺多，我无所谓，只要我喜欢，哪里的无所谓。＂万里迈着坚实的步伐，一步步向前移动，踩的脚下的雪咯吱咯吱的响。

    萨如啦抬头看了看万里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微笑。

    在草原上行走，当你看不到起点和终点时，除了毅力和信念什么也挽救不了你，无可依赖。历尽千辛万苦，午后时分，终于赶到了家。万里和萨如啦躺在热乎乎的土炕上一动也不想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火炉里的牛粪然得正旺，屋里很温暖。感觉身上的凉气在丝丝的往外钻，灶房里传来奶茶和煮肉的香气，肚子开始咕咕地叫。

    几碗热乎乎的奶茶下肚，感觉又恢复了体力。一大盆手扒肉端上来，万里像一匹饿慌了的狼，抓起一块就啃，弄得满脸都是羊油，逗得萨如啦不停的咯咯笑。在冬季的草原，蔬菜简直是一种奢侈品，倒是肉来的方便些，家里有羊，人家杀羊比我们杀鸡还快，把羊按倒在肚子上割开一条口子，手伸进胸膛扯断心脏的血管，一会儿羊就不动了。剥开皮，肉就可以下锅了。

    吃过饭，大家围坐在火炕上，喝茶聊天。

    ＂最近家里出了怪怪的事情，每天家里的羊都会少一只，又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真是奇怪呢。＂阿拉塔疑惑地说。

    ＂可能那家伙又来了，看来我又得会会它了。＂朝鲁叹了口气说。

    ＂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可以去对付它，等身体好了再说吧。＂阿拉塔忙劝阻着。万里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好问。

    吃了晚饭，万里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无聊的玩着手机上下载的游戏。萨如啦顽皮地走进来。

    ＂是谁偷了你家的羊，我们去抓他吧，快告诉我。＂万里趁机问她。

    ＂说了你也抓不住，你也不敢？＂萨如啦轻蔑的说。

    ＂你不说算了，再也不理你了。＂万里假装生气了。

    ＂那是一匹狼，十分狡猾凶狠，你还想去吗？＂萨如啦神秘地说。

    听说是狼，万里心里也是一紧。那是草原上最凶狠的动物，前些年，被人们捕杀的快绝种了，被列入保护动物后，这几年又逐渐地多起来。

    ＂我们这里是不准许杀狼的，它来了，把它赶走就是了。阿爸有猎枪，我们一起去吧。＂

    二人约好了半夜出发，等朝鲁和阿拉塔睡着了。萨如啦拿来了阿爸的猎枪，还有几发子弹。又拿来阿爸的皮衣皮帽子让万里穿上，自己也穿上很厚的羊皮大衣。看看时间不早了，二人就准备出发了，临走时萨如啦还没忘了拿上几块牛肉干和半瓶白酒，还拿上一挂鞭炮。看来他真的有些办法。

    这种猎枪万里并不陌生，他在度假村打野兔用的就是这种枪。万里打得很准，读大学的时候军训经常打枪。他的成绩一直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