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窄处只能一人侧身通过,地下石头也不平整,有的靴底薄,被尖石扎破了脚,就裹一裹继续走,好象都没觉得疼。有人一天都没有吃过饭了,可是也不觉得饿。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时时有人碰到头磕着腿,但没有一个人退出往回走。
我都觉得有点饿了,师公问我:“累不累?”
“有一点儿。”
“我背你。”
“啊?”
他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没事儿,他们发现不了。就算不用幻术,这里也足够黑了。”
我跳到他的背上,他的手托住我的腿,动作也顿了一下,然后才站直身迈步向前走。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他有没察觉——除非他是块木头才感觉不到。
“你不累吗?”
“不累。”
我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耳垂——
好象有些热啊。
不自在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伏在他背上,小声说:“对了,我荷包里还有糖,你吃不吃?”
不等他说不吃,我从荷包里摸出两颗硬硬的糖粒,往师公嘴里塞了一颗,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
梅子糖酸酸的甜味在舌尖上泛开。
糖粒在嘴里含了许久才消失,我觉得从喉咙到肚肠都是甜意。
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我在师公背上又踏实又舒服,都快睡着了,这会儿眨眨眼,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背上溜下地。
“到了吗?”
“嗯。”
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地底下那种潮湿的泥土气味儿,别处没有。
队列后头的人还不知道前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已经开始焦躁起来——
这不奇怪,有好处的时候,谁愿意落于人后?后头的人八成想着,好处别都让前面的人抢光了,自己连点儿渣都摸不着。
他们开始朝前挤。你推我,我踩你,前面的人呼喊着让后头的人不要着慌,可是越是这样喊,后头越乱。
师公拉着我的手避到一旁凹进去的地方,有人的火把挤落在地,四下里一团黑,兵刃相交的声音响起来。
混乱在黑暗中传染的特别快,有了第一个拔刀的人,旁人不管想不想动手,都无法躲避,也必须把兵刃拔出来。
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不知道受伤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哪处受了伤。
还没见着遗宝,血腥气已经在地底弥漫开了。
这一乱,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前头北剑阁的人赶过来,点起了火把,呼喝制止。
情势渐渐被控制住,光亮总算让人们寻回了理智。
一检点人数,已经死了四十多,带伤的更多,火光下可以看见四处溅的鲜血。
师公拉了我一把:“走,去前头看看。”
我们穿过人丛,一直向前走。通道越来越宽阔,忽然间头顶一空,眼前的火光明亮起来。
这里正是师公和我曾经来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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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在认真的写,出书版有些太仓促了,而且影响了网络版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