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拌了几句嘴,年轻气盛起来、就偷偷拿刀子在那员外胸口桶了几个窟窿……本来好好一张肉票就被这么被糟践了,那次气得尤五拿棍子将尤书书打的半月都下不来床。眼下这对面没动静,尤五自然免不了担心,毕竟要是那两个书呆子书生意气起来,还真说不准被自己那傻儿子身上划拉几刀,他喝了两口酒,觉得有些没滋味,便搁下酒葫芦,操起手边三寸阔的鬼头大刀,挥舞了两下,真是很久没有找人练过了,也不知道技艺生疏没有,想想刚才被那皮包骨头的书生一下撂倒,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也是极不爽的,但这些不好表现在脸上。他扬了扬手上的鬼头刀,刀面几块血迹明显,倒不是清洗不掉,只觉得这样更像是个江湖老大的作风,借着这篝火看了会儿刀,刀芒隐泛、杀气盈逸,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觉这阿昆去了后怎么也一点动静也没有,心奇之下,慢慢站起身来。
“阿昆!书书!都死哪儿去了!!”
他朝西堂喊了两声,竟然没有反应,心觉一疙瘩。
“大川!走去看看!”他提着鬼头刀大步往外走,这旁边一个汉子也是赶忙提刀跟上,不过两人还没走两步,这门外轻飘飘的便传来声音……
“两位不用找了。”
……
萧瑟的白杨林地,寂寥的土地废庙,在深夜飘雪下,便是一份孤冷的意境。废庙主堂,败落的土地供奉旁观着在它面前的一切,篝火噼噼啪啪,时而几下火星迸溅出来。
场面很冷。
鞋底轻挪地琐碎,几道人体缓急轻重的呼吸,地上那些卑微的蜒蛆虫拼命的往角落里跑,偶尔几片雪花斜飞进来,打在几人梢,却是久而不化,没有人伸手去抹,哪怕是脑门上滚下来黄豆大的汗珠…
一把破旧的陷了口子的扑刀,不咸不淡的架在一个少年黑嫩的脖子上,柴火光映照过去…那脖子上、青筋凸显,隐隐几抹血丝爬上刀刃。顺着刀身上去,刀柄处,是一只不事粗活的手,沾着泥渍、消瘦的可见指骨。
“你这…杂碎,放开他!!”
这几乎是咬碎了牙一般的愤怒,是从这把朴刀对面传来,旁边的大川赶忙拉住尤五,“老大,您要冷静~~书书在他们手里。”……这尤五心中感情复杂,愤怒、惊恐、难堪、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自己从来看不起的书呆子竟然敢要挟自己,他双眼眦目欲裂、红着眼,恨不得把面前那青袍书生生吃活扒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出来。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书生将朴刀横了横,这手底下嘴塞臭布的黑小子立即便呜呜了起来。他反绞着手脚、动弹不得,不过由于情绪激动,脖子上的血丝渗的更快了~~
“只要你放了书书,我就让你走……”
“你知道我要得不是这个。”书生这句话说完,与他并立的6煜小小的拉了下他衣角,“见好就收吧,这几个亡命之徒也不是吃素的,把他们惹急了,怕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书生挡开了去,直接对上尤五血红的眼睛:“我知道你还有两个手下出去给你打獐子了,所以……我可不会有这么多耐心的。”
这话尤五听了心里更是郁结起来,早知道就不让那两个笨蛋去打野味了,要是那强弩在手上,早就射死这杂碎了……他心里想着,心中对苏进的怨念更是深沉了,这书生……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没想到绑这么结实了,还是被他逃了出来,真是端得可恶!不过眼下形势比人强,书书是他唯一的儿子,自己那婆娘早就难产死了,可不能真让他尤家断了香火,不管如何~~这儿子是一定要保下的…
“你是想知道是谁要搞你们吧?”他问话过去,随着便上前踏了一步。
书生脸上虽然满是泥灰,但却一直摆着张笑脸,尤五问话过来,也只是转了下刀刃、不说话。
尤五最是看不惯这些小白脸读书人,一天到晚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看着人就是恶心,他紧紧的攥着手上的鬼头刀,咬着牙竟然也强做了个笑脸。
“每一道都有每一道的规矩,坏了规矩可不行,除非你撬烂我的嘴,不然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出点什么。”他说着又是自然而然的往前挪了一步,手中紧紧的攥着刀把,恨不得一刀就甩在书生面门上,此刻他心中怒极了,哪怕最后薛浑要留人,他也是做定这书生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难堪过了。
书生斜睨了眼那尤五的脚,笑着正了正朴刀。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退到那柴火堆后边,毕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是你离得近了,我怕是没什么安全感。”
他笑眯着眼说话。
“你…你将来别落我手里,不然我非弄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五嘴里咬着狠话,这步子也是不得不挪回这柴火堆后边,旁边仅剩的那小弟大川也是被书生眼神逼退,和尤五站在了一条线上。他们虽然心中愤慨,但此下却不得不受人节制。
柴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猩红的火星子夹着那柴火味儿吐出来,很是炽热。
就在这时,书生嘴角流过一丝淡淡的猾笑,一个大撤步往后,紧接着便是“呼—呼——”两声从他耳边飞过,空中划过两道明黄的轨迹,尤五和大川两人还以为苏进要跑,可刚上前追了一步,这两道轨迹便“噗通”一声砸进了柴火里,随即…
便是他们这一生都难忘的事情……</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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