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将手里提着的那袋子麻腐鸡皮塞他手里,“吃点,吃点就没事儿了~~”,“材用你~~”另一人锤了记吕槊,哪有这样做朋友的。
此人名萧琦,字子俊,父辈祖荫,在京内任职府衙,算是官家子弟,不过却少有那官家衙内的浮躁气,一直奉行孔孟之道、恪守谨礼,今儿也是陪着好友柴梓过来给封宜奴捧场的。
至于这座下的那胖子,就是柴梓,汴京最大的皮革商柴饷之子,也就是名符其实的富二代,由于经常给封宜奴捧场、出手又阔绰,所以也能混到个上席的位子。不过今日一来就出了糗,也算是出师不利。吕槊见其神情沮丧,便把那袋喷香的麻腐鸡皮塞他手里,他看了眼,眼含痛泪的直接抓着吃……
“好点没~~”吕槊摇头感慨的坐他身边……“好多了。”
“……”第三人无话可说。
……
看看时辰,已经戌时过半,也就是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样子。梨台底下那一望嘈杂的筵席也渐渐安静下来,偶有交谈,但大部分人都已经秩序井然的安坐下来,对着上来点茶的茶酒博士点头颔,尽显儒林士人的高雅风度。
东西南三楼如今不仅是二层,连三层的廊道行路上也挤满了人,扶着彩画笼锦栏杆往下探头,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头顶的平暗海墁天花顶上垂下来无数翠红旎绿的丝绦彩结,天花枋上的横列木顶格子内,吊有清冰玉壶灯、竖列格子里吊无骨琉璃灯,均下饰流苏宝带,随厅堂风吹拂摇曳,再和之檐廊行道间缭绕徘徊的檀木清香,交映璀璨,恍然置身于广寒清虚间……
“噔楞楞~~”
从底下梨台上飘来古筝明快幽冷的试弹,所有人不禁收拾好心绪,这文会可是要开正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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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德门前如今已是人山人海,州桥夜市的灯光甚至是照到这边来,与鳌山盛景交相呼应,红彤彤的一片。
露台上又是一波教坊司艺妓退台,衣着光鲜的教坊使扈升笑意吟吟的走上丈高露台,底下是一片的山呼雀跃,禁卫们执弋严守、小心戒待。
“今晚上元佳节天清气朗、风轻云稀,这灯节举办是尤为顺利,而圣上鸿德、为乐我万千百姓,故在此特开文宴,隔空相邀京内各大酒楼文会头角……”
“……现朝廷已特派人员驻各大酒楼,在此即时更迭各文会进展,吾等不用遍顾众楼,在此便可亲历文会雅举……”
上面的教坊使意气风的陈说这次活动的详细内容,而他头上已经“啪啦啪啦”的开始飞过信鸽,其后的内宫北司早已准备就绪,数百名案吏忙着按笼收鸽,取信传抄放……
……
这露台前不虞多时便已经竖起连绵的简易牌坊,旁边的大内侍从两人为组的分工合作,一人在木牌上刷浆糊,一人拿刚传抄好的椒纸往上面贴,往往每一张刚贴好,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就把这些侍从挤翻在地。
椒纸上面详细的撰述了反馈回来的诗词歌赋、陈词艳曲,或者是一些奇闻轶事。此时读来、当真如身临其境一般。
“遇仙楼竟然第一个出手了!!阮阅先生的感皇恩、赠遇仙上元!大家来看!!”
人群之中有民人惊呼,随即人流便是都往那儿挤过去。虽然这京师酒楼遍地开花,七十二家正店更是各领风骚,但是对于长居汴京的百姓来说,心里还是有一杆秤在那儿的。
最冒尖、最有可能竞争花魁的就是上游那几家,潘矾二楼领头、其下便是遇仙、撷芳、高阳、清风等寥寥几家。本来按照惯例,这行酒楼都是押后出场,不然风头过盛以致于压的中下游的红牌无处挥,那可是得罪人的事儿,毕竟是一个行当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低头见,欺人太甚可是遭罪孽的。可如今作为行酒楼的遇仙楼却是第一个出手了,倒是让所有人诧异起来了……
……
官员彩棚里的那些老儒生们虽然不喜徽宗大肆玩乐,但对于诗词一道还是颇为期许,这边早就优先得到传抄,几个缁衣深袍老学究互相传阅起来,一看这词牌、倒是乐了……
……
“遇仙楼没沉不住气啊~~”
这评价却是从百姓堆里传出来。连片的牌坊前挤满人头,其中不乏士子书生,他们挤在最前头,对着这阙词令摇头晃脑、沉吟思量…
“芝检下中天,春寒犹浅。余闰银蟾许重看。满城灯火,又遍高楼深院。宝鞍催绣毂,香风软。憔悴慢翁,萧条古县。随分良辰试开宴。且倾芳酒,共听新声弦管。夜阑人未散,更筹转。”
……
这边遇仙楼舆论刚起来,另一头就有人叫起来了,“撷芳楼也出了!!晁端礼的玉叶重黄、赠撷芳上元!!”
啧~~这是要打对台的阵势啊……
撷芳楼和遇仙楼都是行酒楼,且又是隔金水河相望,可谓冤家路窄。原本那两个红牌就互相看不顺眼,再加上两楼长久来的间隙,已故每每文会,都把对方看成心腹大患。如果放在足球比赛里,差不多就是同城德比的感觉。都是钻进了死胡同……
……
“阿姊!最听你话的阿弟给你拿来最新战况了……嘿嘿~~”
李晏这小鬼揣着几张抄送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彩棚木台上,李格非、晁补之一众还在那儿玩关扑,闻见少年喊着跑了过来,倒是一边纳牌一边出问……“就念来听听,看看这京师文会水准如何~~”
可少年却是涎着脸、将这几张抄送毕恭毕敬的递到少女面前,“阿姊~~你看,我乖不乖?”,“嗯…”李清照点着头将纸接过,翻阅起来……“那…”少年扭捏不已,“那阿姊你看…能不能把那灯谜解了……”
“再看你表现吧,不乱跑、不惹事,好好在这呆着,自会有你好处。”
“啊呀!阿姊啊~~”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只红沙青很稀有的!估计是宫里流出来的,可遇不可求啊!万一灯谜被别人解了、那你阿弟非得大病一场不可!”,李清照翻着这些词赋、脸上无惊无喜…“不就一只蛐蛐么,大惊小怪的~~”
李晏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真是唯什么与什么难养也~~可惜连旁边那几个老头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只知道催着少女当众把词读来听听,自己却是忙着纳牌出牌,“文钱、索子……”……李清照将这几张抄送丢给李晏,“给大家读一下……”
李晏那是一阵不爽,但想到那只还等待自己解救的珍品蛐蛐,还是忍了下来……
“这新出的是撷芳楼的玉叶重黄……”他无精打采,要不是被人逼着、他是半眼都不想瞧这些诗词歌赋……“玉纤初捻梅花蕊。早忆著、上元天气。重寻旧曲声韵,收拾放灯欢计。况人生、百岁能几。任东风、笑我双鬓里。重来花下醉也,不减旧时风味。”这少年兴趣索然,所以读的也是极为生硬,就像是平常唠嗑般随随便便,若是换做在学堂,早就挨先生板子了。
那几个玩关扑的老头虽然手里玩着叶子牌,但这阙词还是听了进去,稍稍沉吟了下,却只是摇头、也没做过多评价。倒是晁补之言行无忌,扣下牌面便是扯开嗓子嘲讽了…
“匠气十足,词格庸浅,实属无病呻吟!遣词用句亦是陈腔滥调,如若我所料不差,多是出自大晟府手笔……”他抿了口茶、更是清谈甚健,因为他十二叔就是极擅长填这种应景词。放在后世,就是会写考场作文。
少年翻了下前头,哦的一声,“晁端礼。”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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