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东京人应该庆幸苏某人的出现,自从这个家伙出现后,东京城里就再也不缺乏茶余饭后的闲聊话茬。很多人都在想这个家伙就不能消停会儿?这次居然把李学士的才女千金都搅和了进来,看这满城风雨的谣传,估计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在人们腹诽苏进的同时,他们没有意识的是,自身的一些思维习惯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感染,像瓦肆里的商贩说书,现在俨然就是翻版的苏进,那种投机倒把的jing明劲儿怕是连他本人都得承让,今儿一品斋贴出来李清照和赵家即将定亲的消息,他们就唱和赵李两人不得不说的辛密,改明儿贴出来李清照和苏进的三条之约后,他们就改旗易帜,大摆起苏李之间的一路走来。
“我早就说了,你们看,这不就出来了~~”说书人扶尺一下,卖了个事后诸葛亮,“那李才女要不心属那苏仲耕,端午那天岂会惊扰圣驾?所以我看啊,多是李家嫌贫爱富,不,嫌贱爱贵,不然以我们苏先生的才气,岂会弱了那赵德甫?”
他话还没说完,底下就丢过来一个菇菜帮子,正巧坐在了他那帽尖顶上。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儿胡说八道!”菜贩都看不过眼了,旁边其他人也赶紧让开些身子,免得又一个菜帮子飞过来。
“什么胡说八道,这告示写的那也是有模有样,这三个条件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啧啧……”他拿着那张泛黄的告示纸在那儿揣摩,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托着下巴。倒是不好往下编段子了。
“都散吧、都散吧~~”底下一起哄下,还真是都各干个事儿去了,瓦肆里热闹事儿不少,走索跳竿、皮影木偶,他们可不会一直围着这么条不靠谱的流言转,所以了,最后只留下那说书在亭子里抓脑袋。
“这到底是真是假?”他拿着告示翻来翻去的看。自己都开始迷糊了。
不过,这些秘闻对于身在勾栏院的伶人可是极感兴趣的,她们女子中的拔萃人物终于要选婿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期待的事情吗?
“宜奴姐觉得可是真的?”
撷芳楼的几个伶人在州北瓦子里游街,左转右转的彩棚摊头上都有人谈论这话题。听得封宜奴脸上也笑了,她放下手上的脂粉盒。
“摸着良心,我肯定是希望真的。那李家娘子嫁了人。我们这些才可能入了他们男人家的眼。”封宜奴说的都咯咯直笑了。当然,以她如今积攒下的人气而已,自是笑侃而已,旁边的姐妹也都是摇头而笑,今ri难得出来逛逛瓦子,不想就碰到这等闺房趣闻。
唉,真羡慕呢。
封宜奴戳了戳那小姐妹的眉心,“瞎想些什么。人家可不是跟咱们一个地儿的,好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
豆蔻年华的少女多的是少女情怀。遇到些梦幻中的事情,就不免傻傻的捧着个脸发呆。
我要是那李家娘子那得有多好。
……
……
青楼楚馆里的这些消息最为灵便,也最有传播的价值,不少在酒楼阁子里的人都已经听到这个传闻了,那李清照这些天可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流言飞的久了,就连一些原本没兴趣的人都要凑过来听听。
“哝~~自己看。”
满是珍馐佳肴的圆桌上,有富贵少爷们的聚会宴飨,他们命花架子边上的乐姬弹琵琶语,自个儿却在那胡吃海喝,有奴仆缩着脑袋进来送有趣的告示张贴,坐东的看了后就笑着给旁边轮过去瞧。
“我看看我看看,什么东西?”、“哎!别扯啊,我还没看完第三条呢……唔!”他被好友塞了一筷猪耳朵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被抢走。
饭桌中间的酒蒸石首鱼还冒着热气,鱼汤咕噜咕噜翻滚。不过这时候这些纨绔少爷的注意力全在这新鲜趣闻上。
“搞得我都想试试看了。”
“就你……吃你的猪耳朵去吧!”又是一筷子猪耳朵要塞过去。
他们在这阁子里嬉闹纨绔,角落里的琵琶语也慢慢歇了下来,时断时续,好似是在听他们的墙角。
“哎,怎么不弹了?”有人指了过来,那插着木荆的伶人才愕愕的继续拨弦,只是没有之前那么清幽了。
……
……
世俗的烟火气也会飘到那些文人雅士的集会上。此时这正举着茶会的晁府后院里,也因这外间沸沸扬扬的流言变得世俗起来。
茵茵草褥,林石怪立,十数张低矮四平的茶案子在一间攒尖凉亭前整齐摆开,上面放满琳琅茶器,幅巾宽袍的学子一边研茶,一边交流茶道,同时也与上面的晁补之吕希哲俩个大儒交流。
席间,茶香轻扬,草叶要滋长起来了。
这时有书童走进亭子里,递上来一粗制滥造的泛黄告示,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正要上呈给晁补之看,不过晁补之却笑着摆摆手,将茶汤罐搁了下来。
“予众读来便是。”
凉亭底下这些赴宴而来的学府学子都好奇的仰头看上来,并有碎言碎语出来揣测,而上头的书童也已经朗声开读了。
“近有传闻,赵李两家定于下月六天赐节定亲,但一品斋苏进心有不甘,为求佳人谅解,便夜闯李府求见,结果却被李家千金当场责难,除非苏能做到以下三条,方可重新考虑……”
底下学子一听,原来是小道流言,还以为是什么,不过好像还说的有模有样,所以就耐心心来听听究竟是哪三个条件。或者,他们自己心里也有那么点小心思在。
“其一。制新曲,绝异古今,歉意诚然。能博佳人欢心。”
底下呵呵,立马就断了念头,果然是无良道人编出来的谣言。而上头的晁补之慢慢悠悠的喝茶,他倒是有听说李格非确实有意和赵家结亲,虽然他个人对赵挺之无感,但既然是那丫头自己拿的主意,那他这做老师的又能怎么样。
“其二。集千人众府门前致歉,不可金银相诱。”
底下又是大半学子绝了念头,果然是谣言。不过初次乍听的晁补之却不这么认为。他与旁边的老友吕希哲相视笑道,“荥阳先生以为如何?”
他还给老友斟茶,身边伺候的家仆递上来新温的茶汤。
吕希哲扶髯亦笑,晁补之更是与手边几个陪侍的子辈道。“尔等可能做到?”换来的当然只是一阵尴尬。晁补之轻骂了句无用后端起茶来喝。
“其三,让其……”那书童突然扼住了,这一中断,底下就起了声音,书童纠结了脸sè后,才干干的吐出来话。
“飞、飞来致歉。”
噗!
正喝茶的晁补之差点没呛着肺,不过衣襟上俨然已经湿了一片,胡闹的说了一顿后。赶紧便是回房换了身衣服,而底下的一众学子亦是面sè滞然。
额……
果然只是谣言。
……
……
虽说是谣言。但这半句飞来致歉,却无不是成了戏谑人的话,王孙贵族聚集的旧曹门街上就极为流行这句,像今ri的向府,就有几个王室女眷前来拜访,坐甄氏的闺房里,几个平ri走动频繁的姐妹一起说些私房话,尤其是向家两位少爷回来后,她们的这些走动也就更为频繁了。
“把窗格子推开了透透气。”、“来来,都坐,小梅~~点心怎么还没端上来?”
以前总是甄氏去她们那儿闲聊,如今这夫君回来后,终于也可以在家里做回小女人了,她把平常最为交好的几个姐妹邀过来,心情的愉快完全就体现在了轻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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