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这个!”说着,便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又道:“如此看来,你的心已是宁和许多了!我见你一切安好,便也就安心了!”
赵舒窈见他靠在窗前,胸前那块白玉玦,已是朝她展露无疑。她的心颤抖起来,她朝他靠近,默然问道:“昨夜,是你救了我?”他听了,只是摇头道:“不,舒窈,我没有救你!救你的是澹台世民!”赵舒窈苦笑道:“不是他,是你!初次救我的是你,你胸前的这块白玉玦,我始终记得!”澹台建成听了,便笑道:“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么我就索性承认好了!不错,我将你和那孩子先放在地上,打算去寻些柴火时,就见世民也赶来了!看来,他是无微不至地在关心你!”
赵舒窈听了这话,不禁说道:“澹台建成,这和你有关系么?”澹台建成便叹道:“舒窈,我不过是在关心你!其实你当日离开皇宫,我的心里一直担心你!这下也看到了,你果然过得很充实!”赵舒窈低了头道:“这么说,你在宫里,并不充实?”赵舒窈看着他的背影,显得颇是寥落,她劝道:“澹台建成,你不过才二十八不到的年纪!后宫竟然一个妃子也没有,可是说不过去!还是多多选妃,充实掖庭好了!有了美女相伴,你就不会想着出来看我了!”
澹台建成听了,摇头叹道:“舒窈,不要说这样的话!其实我的心事,你一向知道的!我之所以来看你,是因为我心中……依然不舍你!”赵舒窈默默听了,她也立在窗前,说道:“澹台建成,我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赵舒窈了!现在的我,只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不愿意在拘在皇宫,过着笼中之鸟那样的日子,虽锦衣玉食,可整日浑噩无趣!”
她想想又道:“你瞧我回了赵国,不也没有住到那皇宫里去!我经历了这番,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你瞧,我的父皇,如今也出了宫里!可见啊……”她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看着澹台建成,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澹台建成苦涩说道:“舒窈!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太晚,可是想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不过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勉强你!既然这样……”他将身子转过,默默说道:“那我就回雅国了!不过,我希望我有空来看的时候,你不要避而不见!”
赵舒窈笑道:“你能来,我自然会欢迎!毕竟,你送了我好大一笔银子!”她掩过心海的波涛,装作平静说道:“毕竟,我和你认识一场,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朋友?”澹台建成默默品着‘朋友’二字,沉思了半响,说道:“现在,我们又都打回了原点了么?”赵舒窈便笑道:“澹台建成,如今我已然看开,只想过一种平平静静的生活!心中的仇恨已经渐渐消失,那些过往,是一概都不回想的了!既然心中没了恨,我又怎么恨你?当然……我就将你当做我的朋友了!这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怎会为难与你?”澹台建成听了,便微微低头道:“舒窈,既然你心中没了恨?可……还仍有爱?”他终是心有不甘,此话还是沉沉说了出来。
赵舒窈苦笑道:“澹台建成,你不要再逼我了!过去的种种,我只当是一场镜花水月,如梦泡影!这逝去的已经逝去,可这时光还是不停向前的!我们都要朝以后看才是!”她倒是像一个过来之人,红尘之事,都已看透,对着他是好一番讲解。澹台建成再次发问:“现在我们就在原点的话,我是否还有机会?”
赵舒窈听了此话,便悠然地朝着窗外看去,此时,仍是数九寒天的天气,可是那院中的几株黄梅,却已然在不经意间开放了,黄梅隐隐躲在墙角里,映着红墙,倒是好看。她默默地欣赏了一番,又看了看澹台建成的背影,终于说道:“澹台建成,你我并不是初识,彼此的性情也都是知晓!我想,大概我们始终只适合做朋友!远远地看着,便也就好了!”她如是道。
澹台建成问道:“舒窈,相信我,这一次,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你不要怀疑的真心好不好?”赵舒窈叹道:“不,我相信你是真诚的!从前在雅国皇宫,我也知道,你曾或明或暗地保护过我多次!只是,我此生,都不愿再去你的皇宫了!你是帝王,身边的女子,定然不止我一个!我年老色衰时,你能宠我多久?我并不愿意我再去过那样的日子!”澹台建成听了,急急表白:“舒窈,我可以发誓,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个!”
可是赵舒窈听了,遗憾地看着他,说道:“澹台建成,可惜了,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话!”澹台建成听了,便蹙了眉头,深深问道:“舒窈,究竟你要什么?我想只要你说出,我都能为你做到!”赵舒窈便悠悠笑道:“我不愿意使你勉强!不过,这件事情,我认为你很难做到!”说着,又给自己的杯中,续上一杯茶。
澹台建成听了,只是追问:“究竟是何事?”赵舒窈只是缓缓说道:“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澹台建成,这便是我现在想要的生活!我想,你聪明如斯,心中不会不懂吧!”澹台建成听了她的话,眼光闪烁,他默默地看了看她,不作出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她见了,心中深深黯然,便强作笑颜道:“怎么?你做不到罢!我想你这样的帝王,只是文韬武略,崇尚的都是不世功名,哪里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呢?”
澹台建成见了她如此说,只是说道:“舒窈,我容我好好想一想!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好好斟酌斟酌!”赵舒窈听了,只当他心中不愿,便苦笑道:“不要说了!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我这也在难为你!你我之间,如今已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了!能平安无事,已是最好不过的了!”澹台建成见了她黯然伤神的样子,一时想说什么,可如今既然未做承诺,空口大话也是无趣。
因此他只得说道:“那……我走了!我想走之前,再去看看你的父亲!那段往事,要说有错,人人皆有错,若说没错,可人人也是无错!”
赵舒窈便道:“那么……那就去好了!只是你对着我父亲,再不要说出你我的往事!他如今就住在这不远的杏花坞里!”澹台建成笑道:“那么我就去了!改日……我再来找你!”赵舒窈看着他惆怅寥落的背影,忽然心中发酸,她其实很想上前抚慰他,哪怕是抚一抚他的身躯,他的头发也好!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喃喃自语道:“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念完了,才缓缓回头,一回头,倒是吓一大跳,只见她后来,立了好些人,全是这院里的杂役当值,他们手里拿着扫帚抹布,都立在那里,眼珠子都直直地盯着她,眼睛都似笑非笑,口中都齐齐说道:“嗯嗯……人生长恨水长东!”其中一个调皮的说道:“院主,他是谁啊?怎么一天之内,竟来去两个叔叔?”赵舒窈听了,眼睛扫了他们一圈,口中只是说道:“全部给我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