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当相亲相近,哪能动刀动枪呢!再说抡起亲戚关系,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叔呢!”
走进来的男子长身玉立,相貌俊美,一身明蓝色织锦直缀,头上也不戴冠,只是一根晶莹玉簪绾住,一派闲适贵胄公子的气度。
“指挥同知王舒玄!”
广晟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整个北丘卫以指挥使罗战为尊,但第二位的大人物却是指挥同知王舒玄。
身为这里的二把手,这位王大人一派纨绔贵公子的架势,万事不管,每日只是左拥右抱,美人醇酒,罗战见他如此识相不与自己争权,对他更是投桃报李、有求必应,不仅允许他把军ji中最为绝色的红笺当做禁脔,每年分给他的孝敬都是第一份的。
王舒玄家世显赫,是漳国公的侄子,他母亲安贞郡主是先前楚王朱桢之女,因被徐皇后看重,新近晋封为公主,而漳国公家老太君跟广晟他们沈家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所以才有“表叔“这一说。
没等广晟猜测他的来意,他拿出腰牌一晃,笑着道:“我说过,我们是同僚,理当相亲相近!”
赫然竟是锦衣卫的身份腰牌!
广晟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王舒玄继续笑着夸道:“这次行动,沈百户你必定获得头功,再把白莲教的骨干一网打尽,只怕名字要上达天听,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但他话锋一转,原本轻佻俊逸的笑容也含了几分嘲弄,“不过你虽然耳目灵便,善于发现蛛丝马迹,却仍是没有发现另一伙的行动。”
看着广晟皱起的眉头,他笑得更加开怀,“金兰会这个名字,不知你是否熟悉呢?”
对金兰会,广晟毫不陌生,先前他在暗部的时候,就曾经跟着上官侦办过这类案件:告密者是个府衙的衙役,虽然要投诚却口风很紧,依仗这个讨价还价,却被同党看穿破绽,将他除去灭口,广晟到他家中搜查时,一干弟兄险些被炸药机关轰上西天。
比起白莲教这伙造反煽动的妖孽来,金兰会更加低调隐秘,却让当今永乐帝夜不能寐——只因这群人都是潜伏在民间的建文乱党,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是朝廷真正的心腹大患。
这是真正的一尾大鱼,难道他们也有行动?!
“我们这个小小的北丘卫真是藏龙卧虎啊,罗指挥使胆大包天,私卖军械通敌叛国;白莲教居然想黑吃黑插一脚;而这些金兰会的人,却是要来救回那些罪犯女眷!”
王舒玄的笑容俊美而炫目,却带着凉薄的讥讽,“只是一群残花败柳而已,却值得他们如此冒险费劲?------反贼们的愚蠢和固执,真是不可思议!”
他感叹完,看了一眼广晟,笑容中有着淡淡的轻藐,“比起白莲教还在外围打转,他们已经混进了军营,还杀死了沈容,马上就要下手救人,而你这位锦衣卫暗使却是浑然不知!”
这样严厉的指控,分明是不把广晟放在眼里,广晟眼中冷光更盛,却没有反驳,更没有大怒。
“消息从何而来?”
他只是静静的问道。
“红笺就是金兰会的细作,这次行动,她负责接应金兰会的十二娘。只可惜,她对我死心塌地,什么都对我说了。”
他笑得三分得意,更有七分高高在上的轻讽,“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该依附男人而活,那些大义啊组织的,在炽热情爱和美好归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见广晟仍然没有被激怒,他笑吟吟的添了一句,“你虽然官职不高,但既然身为新任的暗使,锦衣卫在这边的要务都该归你处置,可惜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我请纪指挥使亲自出马来这一趟!”
这是赤luo裸的打脸和挑衅!